「只要章縣令能多多庇護,徐家村這些人就燒高香了。」江枝笑呵呵道。
十幾棟新房子給章縣令留下深刻印象,看過房子田地,章縣令就要回驛站。
趁著他心情頗好,錯過這一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江枝趕緊提要求:「章縣令,剛才陪你下棋的人曾經考上秀才,還得過廩糧。
只是久考不能中舉,被人嘲弄,心神受刺激病了。當地教諭說他病態醜陋,有損斯文,就連廩糧也被取消。
民婦想,夏秀才只是犯病,又不是科舉違規,不能抹掉學子數年寒窗苦讀的辛苦,想替他討要廩糧資格。」
章縣令微微蹙眉,他剛才跟夏秀才接觸過,自然知道那個年輕人雖然聰明,也有幾分才情,可言談舉止心智異於常人。
對進士出身,才學俱佳的他來說,夏秀才只是一個考試不得利的秀才而已。
每次貢院前落榜生痛哭流涕,甚至瘋瘋癲癲多了去。
這樣的事根本不能讓曾經熬過科舉,又是官場沉浮半生的章縣令付出同情:「廩糧是教屬獎勵優生,不是固定給誰,夏生連年失考自然就沒有了。
教諭按照規矩辦事,並無不妥,只是以夏生的病態醜陋為名削免,有失公允。」
就是這樣意思,因為生病被削太不公平。
江枝有點失望,章縣令對夏秀才並沒有另眼相待,這是說夏秀才真的拿不到廩糧了。
對夏秀才來說,一斗米糧和兩百文錢的意義,遠沒有「嘉獎」二字重要。
「縣令大人,夏書言有秀才功名,是不是可以免去他家的稅賦?」江枝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多撈一點好處。
這一次章縣令沒有否定:「這是當然,不過你需要讓夏秀才到教屬上個記錄,登記名錄。」
人口四散,各種名冊都有缺失損壞,需要一一補錄。
還好還好,只是去教屬登記,時間還長,等以後再去。
江枝認真道:「秀才公拖著病體,每天還要在村里上夜校,教化村民,實在是不容易。等到教屬,民婦一定要好好把秀才公的事報告給平川縣教諭。」
本來還神情淡淡的章縣令突然就來了精神,他對夜校有興趣,連忙追問其中細節。
江枝就把夏秀才利用休息時間,教村民習字詳細說起,村里無論老幼都要聽講學,習道理。
比起修房和廩糧,章縣令更喜歡聽到夏秀才教化民眾,語氣中明顯帶上笑意:「好好好,如此人才不該埋沒!」
他轉頭對跟在身後的小書吏道:「記下,徐家村夏書言夜校育人,值得推教!既然不能發廩糧,就讓教諭另外給一個嘉獎。」
那個默不作聲的書吏立即取出墨盒,在手中小簽急寫下一行字。
江枝看呆:哎呀,這就把自己的點子學走了,那修房的事怎麼不說?
像是看出江枝的疑惑,章縣令道:「之前只覺得徐家村跟其他村不同,人人大公無私,才能互助修房。
現在看來還是夏秀才教人禮義廉恥、忍耐克己,眾人才有這樣好的品行,夏秀才該受獎勵!」
自己的功勞呢?是不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