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諾克側過身,手指再一次從他手腕間的細小傷疤處輕輕拂過。
「理察。」他說道,聲音輕的像是耳語,「你的手腕上,像是長出了一彎小小的月牙。」
迪克微微一怔。
「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靜皎潔。」伊諾克閉上眼睛,輕聲念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博爾赫斯的《不可知》。」迪克說道。
伊諾克抬起眼看向他:「警察居然會讀詩!」
「喂,你把警察當成什麼啦!」迪克失笑,「我也是有一點基本的文學素養的好嗎?」
伊諾克:「真的嗎?我不信,你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少張口就來!」迪克怒道,「你考我。」
伊諾克眨了眨眼睛,說道:「一朵玫瑰正馬不停蹄地成為另一朵玫瑰。」
迪克立刻接道:「你是雲.是海.是忘卻,也是你曾失去的每一個自己。」
伊諾克笑了起來。
「好吧,我信了。這可不是基本的文學素養呀。」他說道,「沒幾個非專業人士人或者非愛好者能每一句都接下來吧。」
然而,此時此刻,下意識接完詩句的迪克卻想得更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伊諾克會挑出這句詩來,然而這句詩卻仿佛蘊藏著什麼他想要說出口.卻又隱藏沉默下來的話語。
——你是曾失去的每一個自己。
這是在提醒他,你所面對的人是一場災難,是一次毀滅,是一個惡魔嗎?
可伊諾克卻又面無異狀,甚至在輕鬆微笑著,仿佛他真的就只是隨口挑了一句詩。
「喂,你要一直壓著我嗎?快抱我起來。」伊諾克說道,他輕輕掙扎了一下,迪克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從他的胸口擦了過去,像羽毛一樣。
「就壓。」迪克立刻甩開了不合時宜的疑問,開玩笑般說道,「有本事你自己起來。」
「好哇,你欺負殘疾人,我要去殘疾人權益保障協會告你,吊銷你的警察證件!」伊諾克一拳捶過去,被迪克輕鬆躲閃開。
「欸,打不著~」迪克賤兮兮地說道。
伊諾克血壓飆升,又是一拳,打空了。
「欸,還是打不著~」迪克又賤兮兮地說道。
伊諾克大怒:「你他喵的……」
然而就在此刻,他們兩人突然聽見大門口傳來一聲輕響。
伴隨著滴滴一聲,門被打開了。
兩個年輕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伊諾克反應奇快,他立刻用手撐著地面支起了身子,而準備去抱他的迪克完全沒預料到伊諾克的動作,於是伊諾克和他撞了個滿懷,砰的一聲兩人全都摔回了地面上。
於是,此時此刻,兩人的距離被無限拉近,就像是在地毯上擁抱一樣。
推開門進來看到了一切的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