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心亂跳一拍。
喬楚楚淚眼朦朧:「讓我走吧,我真的不適合待在這裡。」
裴澈沒說話,沉著臉從高處看她。
喬楚楚的捲髮撲散在床上,月光落在她的發間,透著很好看的光澤。
她眼睛仿佛落了碎星,淚水大顆大顆砸下來,濡濕她紅棕色的頭髮,因為哭泣,胸口起伏得很厲害。
他甚至能聽到她換氣的聲音。
鬼使神差地,裴澈抬起手,按在她脖頸的大動脈上。
喬楚楚愈發驚恐。
【他要幹嘛?要掐死我嗎?】
裴澈置若罔聞,只是感受著脈搏下的鮮活。
喬楚楚是活著的。
她沒有高空墜落,沒有被刀殺死。
她是活著的,會頂嘴,會害怕,一吵架還會淚失禁。
他將手上移,粗暴地將她的眼淚擦乾淨。
喬楚楚就像被大獅子舔毛的小貓。
裴澈的手宛若狂風過境,擦眼淚擦得她眼影睫毛膏糊成一團。
她懵怔抬眼。
裴澈板著臉,神情不似剛才猙獰:「別再讓我聽到你不想留下這種話。」
喬楚楚張嘴:「可——」
裴澈捂住她的嘴:「你死也給我死在家裡,聽到了嗎?」
她驚恐瞪大眼,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起來。
裴澈感覺她在抖,嘴角陰森上揚:「你怕我?」
喬楚楚咬死牙根,不敢說話。
【怎麼可能不怕啊大哥,你拿著我房間的鑰匙,直勾勾的看著我,還騎在我身上,我踏馬從小到大都沒被男人這麼壓著過,而且你現在戾氣比鬼都重!】
裴澈喉嚨溢出一聲輕笑,俯下身道:「喬楚楚,你忘了嗎?在你小時候,七個哥哥里你最喜歡我了。」
喬楚楚荒謬:「誒?」
她遲鈍地想了想,並沒有這麼認為。
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分明是大哥。
因為裴淵很溫柔,很男媽媽,雖然囉嗦,但真有一種媽媽的囉嗦,很會照顧人。
裴澈從小就很陰森。
想著想著,喬楚楚突然醍醐灌頂,想到了什麼。
她看向他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深淺交疊的割腕疤痕。
裴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想起來了嗎?」
喬楚楚有種後知後覺的毛骨悚然竄上後背。
她想起來了。
養母和養父去世後,哥哥們每一個都痛不欲生,裴澈試圖割腕自殺。
是她在浴缸里發現了他,在血水中緊緊抱住他。
裴澈昏昏欲睡地靠在她肩膀上:「楚楚,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