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句話都說得很輕,每句話都是在說他不如她,偶爾揶揄人時嘴巴利索得不像話的段驚塵,在這時候卻說得詞不達意。
她聽著那些蠢話,胸口卻柔軟得一塌糊塗。
白清歡抬起手,忽然扯了扯他垂在自己臉頰邊的袖口。
「你過來。」
「什麼?」
他聲音一頓,茫然低頭看向她。
而白清歡微微一笑,右手忽然抬高抓住了他的衣襟,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猛地用力將他往自己這邊帶。
他對她毫無防備,幾乎瞬間被她拉扯著往下跌落,身體下意識地單膝跪地穩住身形。
然而下一刻。
她的右手依然緊攥著他的衣襟,左手則悄無聲息抬起,擋在了刀疤的眼睛上。
在他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她的身影向他靠近。
然後,她柔軟卻滾燙的唇,很輕地落在他微張開的唇角。
那一瞬間,耳畔的風聲也好,遠處的仙樂聲也罷,皆被胸腔中狂烈到無法抑制的心跳聲蓋過。
兩人的距離太近,直到她抽身離開後,夜風依然將她幾絲長發吹起,貼在他的臉上。
「喏。」她的眼睛亮亮的,映著星河也映著幾乎僵硬如雕像的他。
「你現在對自己有信心了嗎?段、驚、塵?」她一字一句地叫他的全名,像是在提醒他,她自己很清楚方才親了誰。
「……」
他許久沒呼吸,雙目失神,唯獨臉上越來越濃烈的紅暈顯示這人還活著。
「怎麼不回答?」她依然捂著刀疤的眼睛,微微朝他靠近,帶著笑聲問他:「難道還要我表達得更清楚嗎?」
段驚塵的呼吸總算找回,可惜卻是亂得一塌糊塗,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樣子。
就當白清歡準備放他一馬的時候,萬萬沒料到這小子卻忽然開口。
「要。」他回答得無比堅定。
白清歡愣了一下,忍不住低頭笑著搖頭。
「你小子可真是……」她又捏了捏段驚塵的臉頰,像是方才捏刀疤,微笑著說:「好,下次一定!」
邊上的刀疤歪過頭,睜著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睛好奇看著兩人。
「嗷?」
「小狗不懂就不要多嘴。」她拍了拍刀疤的頭頂站起來,神清氣爽地指了指仙樂傳出的那個方向。
「桃家遣人來送了帖,說是唯一剩下的那株仙桃樹正值花期,近來開得極盛,邀我去賞花,你要一道去嗎?」
她都說了,段驚塵當然不會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