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嶼愣了一下,那人才慢慢將眼神挪回來。
顧玄燁本是好不容易「偶遇」到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能與裴清宴共賞月色,現在又被接二連竄的破壞,早就快要耐不住心中的怒意,見陳輝正要破口大罵,他上前一步,冷著臉看向狼狽的陳輝:「陳長史將你送入尚學宮,你就學了這些東西?」
陳輝最討厭別人用他老子壓他,聽見這話猛的抬頭,卻瞧見了顧玄燁與身後的裴清宴,當即腿一軟,連忙低腰行禮,連聲音都是抖的。
「見過寧王,見過世子殿下!」
沈知嶼滿臉的譏笑瞬間停滯。
世子?
現如今能被尊稱一句世子的在皇城中可只有一人,正是如今被養在皇后身邊的汝南王獨子,也是唯一的即將繼承唯一的異姓王爵位的人。
更是沈知嶼所知的那本書的主角,也是自己所替身的對象——裴清宴。
沈知嶼整個人如掉冰窖,他僵直著脖子轉頭看向裴清宴,恰好,與裴清宴那冰冷的眼眸對上,沈知攥緊了拳抑制住抖動的手臂,早上的那個夢又出現在腦中,原本看不清的面容如今越發清晰,他似乎又回到夢裡那個潮濕黑暗的地牢,裴清宴那樣高高在上,而自己仿若螻蟻,癲狂又可憐。
他是沒死在裴清宴的手裡,可卻受盡了折磨生不如死,沈知嶼大概永遠也忘不了夢裡的場景。
在黑暗的地牢里,只有裴清宴會拿著那一盞微弱的燈來一遍遍問自己,「信在哪?」
在那樣黑暗又寂靜的里,沈知嶼無比希望他能來,又痛恨他的到來。
沈知嶼立刻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掩藏住眼中的異怪的依賴和恐懼。
怪不得!怪不得顧玄燁會出現在這裡,原來是追著裴清宴來的。
兩個月前是汝南王與王妃的祭日,裴清宴向尚學宮請假回去為他們守墓百日,期間只食齋飯,也怪不得看起來如此清瘦。
沈知嶼不打算摻和兩人的事兒里去,想到夢裡自己慘死,家破人亡,他便覺得遍體生寒。
總的來說,顧玄燁與裴清宴兩人沒一個好相與的,相比起來,裴清宴要比顧玄燁更冷血更瘋,這樣的瘋子,沈家還是躲遠些的好。
沈知嶼繃著嘴角,隨口說了句告退便連忙走了,陳輝此時哪裡還敢攔著,他甚至想將自己埋進地里去,心中暗自叫苦,怎麼偏偏就碰見這兩位了。
顧玄燁敏銳的察覺沈知嶼異常的心情,心中一動,似乎想去安慰,但看見身旁的裴清宴時,那點異常的心情又都瞬間煙消雲散。
不過一個劣質仿品罷了,到底比不上真品,不值得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