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又賣掉了一幅畫,這才籌得了一些銀子,還錢是綽綽有餘了,剩下的他還要準備些別的東西。
崔少煊原本還要找他商量張渃生辰的事情,結果夫子才說下課,沈知嶼就跑的沒影兒了。
「他去幹嘛?」
「不知道。」
兩人瞧著沈知嶼的背影,也沒打算追過去看看。
沈知嶼一路小跑到梅院,可到了門口又猶豫不決。
要不還是叫人幫忙帶給他?
等了一會兒,沈知嶼也沒見有人從裡面出來,梅、竹院距離遠,待會兒還要上課,沈知嶼只好自己走了進去。
梅院很大,連裡面的布局都與竹院不同,代表了身份地位階層更高,沈知嶼倒沒心情去觀賞景色,他沿著小道找到裴清宴上課的地方,卻發現這些人與他們實在不同。
不同於竹院的吵鬧,梅院的學堂很安靜,就算是說話聲也不會很大。
沈知嶼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前方的裴清宴,可以看到許多人其實都是三兩成伴在說話,只有裴清宴一人端正的坐在前方寫字。
不知道為何,沈知嶼忽然想到了唐叔那天的話。
裴清宴好似真的沒朋友。
那是什麼感覺?不覺得孤獨無聊嗎?
沈知嶼從來不缺朋友,也想像不到自己一個人該是多麼無聊且痛苦。
他暫時以痛苦來形容孤獨,對他來說,無人陪伴簡直是種折磨。
而裴清宴就是孤獨的人,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裡不說一句話,仿佛周圍的事物都與他無關。
第四十一章 張渃冠禮
所以大家總是用說他像神佛,也不知道是誇讚他無悲無喜不沾塵埃,還是嘲諷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他又忽然想到了夢裡的地牢,裴清宴拿著那小小一支蠟燭,轉身走的時候,似乎也是無邊孤寂的模樣,尤其是他說完那句:「你不是他。」的時候。
沈知嶼不得不承認,夢到這裡,他似乎真的有所感,之前的所有總給他一種強行將那些恐懼加諸在他身上,有種虛無又縹緲的不真實感,可只有夢裡的這一小段,他才感覺到真實。
所以當時他想做什麼呢?
他想叫他的名字,叫那人再回頭看看自己,可是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夢裡的自己始終說不出話。
「裴清宴!」可現實里,沈知嶼卻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聲音才落地,整個梅院的學堂都安靜下來望向門外的沈知嶼。
是個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