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再每日走在刀尖上,不必日日肩負著數不盡的責任,他會獲得真正的新生。
會議室
氣氛冷凝,每個人的神情都帶著沉重。
「我們已經從淵明那裡得到了消息,淵夜在後日會掙脫束縛,而當祂掙脫束縛之日,便是向人類全面開戰之時。」蕭子濯道。
夕嵐坐在一側,他雙唇抿直,嗓音乾澀:「組長,我們還是執行原先的那個計劃嗎?」
周圍也是靜了一瞬,每個人都知道原先那個計劃是指什麼。
「一切按照原先的計劃來。」蕭子濯淺色的眸子中帶著月光的清凌與聖潔,他雪白的肌膚與漆黑的發形成鮮明的對比,纖長的睫毛掩蓋住所有的神色。
許雲靜靜地坐在那裡,他時而抬頭看向蕭子濯,目光交匯,一觸即分。
許雲緩緩低頭,他的手指蜷縮著,無人可以察覺他的想法。
這幾天中,許雲與蕭子濯一直呆在一起,或有意或無意,他們並不想要分開。
當會議結束後,許雲抬頭看向闊大的天空,而這一刻,他好像才真正意識到什麼是「蒼涼」。
荒莽的風仿佛吹散了原野,只留下一片空白。
以往,他不懂泰姆的堅持,可現在,他好像有些能夠理解了。
當他看到無數人的死亡,看到漫天血雨,看到墨輕重傷,看到丁霖楊的屍體後,一切都變得那麼不一樣了。
他看到了無數人鋼鐵般的意志,看到了無數九死不悔的信念,就好像無數血色玫瑰鋪就而成的路。
許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覺得那裡好像缺少了一塊,繼而又被塞滿棉花。
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個不斷離別的過程,那他希望,他最愛的人永遠不要記得他的離去。
或許別人無法察覺,但與蕭子濯進行精神梳理的許雲卻可以看到組長清冷冷淡的容顏下那灰色的海洋。
許雲想,組長還沒有體驗過他想體驗的生活,還沒有感受過沒有戰爭的生活。
他怎麼可能捨得組長就這樣死去呢。
許雲有些想哭,可當風吹過的時候,眼眶一片乾澀,他不允許自己哭。
前塵一夢,許雲覺得他或許做了兩個夢,最後一步步地走向終點。
【許雲,你準備好了嗎?】泰姆問。
許雲彎了下唇角:【泰姆,還記得我們初見時的不愉快嗎?】
【……】
泰姆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我真的生氣極了,我討厭你,討厭這個命運的選擇!我想要回去,回到我的21世紀,回到我的親人朋友身邊……】說到後面,許雲說不下去了,他捂住自己的臉頰,原本風乾的淚水好像又傾瀉而出。
往後退了幾步,許雲什麼都不想說了,就這樣,這樣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