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腦海里紛亂錯雜,那些小時候的片段明明已經記不起來了,可此時卻仿佛一幕幕地浮現出來。
他記得母親曾抱著他在窗邊看外面那條車水馬龍的大道,小黎清問道:「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愛我們?他為什麼經常幾個月也不回來。」
「你父親有他必須完成的事情,白手起家哪有這麼容易呀?那是他的夢想。」岳零笑著回答。
「可是明明外公已經有很多錢了呀。」小黎清不理解,繼續追問:「錢要多少才算足夠呢?爸爸也太貪心了吧。」
「人活著總要有意義,外公知道你爸爸這個人脾氣倔,必須要自己闖出點名堂來,所以不便插手太多。寶寶,等你長大後就會明白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定的使命,那是我們每個人活著的意義呀。」
「媽媽,那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小黎清問道。
岳零溫和地看著他,卻沒說話。
很多年後,沈黎清才漸漸明白,也許在很早的時候,媽媽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所以她的意義是在短暫的生命里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和心愛的男人結婚,看著子女從牙牙學語一天天長大,創作流芳於世的曲譜,她生命中的每一幀都沒有辜負。
「黎清少爺,你是不是……在找這個呀?」一個有些膽怯的女聲在沈黎清身後響起來。
沈黎清身形微頓,轉過頭便看到一個年齡二十出頭的女孩,穿著傭人的衣服,有些忐忑地站在他身後。
他剛才太出神了,竟然沒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
「你說什麼?」沈黎清看著她,問道。
「不,不好意思。」女孩緊張地說,「其實……我不小心聽,聽見了你們在書房的對話,我從小就沒有了媽媽,所以我知道遺物對你的重要,就下來幫你一起找了,只不過你可能沒有看見我。」
沈黎清閉了閉眼睛,他的眼睛現在酸脹的要命,月落星沉的夜下,他借著黑暗裝作隨意地擦乾眼尾,點了點頭說:「謝謝。」
「不用客氣。」女孩笑了一下,將項鍊交給他說,「門外有一個人還在等您呢,我剛才在門口看到他,他說自己是你的朋友,但是不肯進來。」
沈黎清怔了怔,心道,難道是觀庭樾?
「為什麼?」沈黎清問姑娘道,「他自己說不願意進來?」
姑娘有些摸不著頭腦,朝門外望了一眼,「他說……你不讓他進來,所以他就在外面等。」
沈黎清低低嗯了一聲,「我知道了。」話音未落,他又重複,「謝謝。」
姑娘推了推眼鏡,表情有些糾結,半晌才說:「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天色一暗,這項鍊上的寶石又是深藍色,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位先生其實有進來過一次,找到項鍊後就交給了我,還囑咐我不用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