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含糊地說了句「沒事」,便開始埋頭吃飯,他夾了一枚黃澄澄的板栗糕,這東西在別人眼裡甜得發膩,但他卻覺得剛剛好。
他有個小癖好,吃東西習慣加勺糖,所以他家裡其他調料盒常常是處於無人問津的冷宮狀態,唯獨糖罐子見底特別快。
也不知道觀庭樾是怎麼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沈黎清一邊想,一邊將「你家有沒有糖」的問題咽回了肚子。
差點忘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非常重要的問題。
沈黎清咽下一口甜牛奶,悄悄地用餘光瞥了觀庭樾一眼,心道:
他和觀庭樾現在這個狀態,那三個月的賭約算是完成了還是沒完成呢?
以及。
昨晚在酒吧里見到的那名和觀庭樾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應該不是他在做夢。
那麼……
沈黎清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把,他抬起眼看向觀庭樾,表情難得正經了起來,「你……真的是……」
「阿月」兩個字,在和眼前的男人重疊在一起時,沈黎清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
他換了個說法,「昨晚那個人,是你弟弟?」
觀庭樾神情如舊:「嗯。」
「所以我當初去律所要找的其實是……」
沈黎清哪怕宿醉後神智不甚清楚,卻也明白了他和觀庭樾相遇以來一些微妙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和觀庭樾第一次在律所見面時,前台姑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明顯磕絆的說話方式。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認錯了人!?
而且命運像是有意捉弄他,他誤打誤撞追求的人竟然就是兒時自己承諾過要娶的小男孩。
觀庭樾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是我讓你失望了?」
「……」沈黎清如鯁在喉,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已經認錯過兩次了。」觀庭樾面容平靜地看著他,心底卻掀起巨瀾,他說道:「這次還想反悔麼?」
沈黎清愕然。
觀庭樾如同在談判桌上般泰然自若,不緊不慢地說,「你和別人那三個月的賭約,我可以配合你完成。但你欠我的,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沈黎清心虛道:「我欠你什麼了?」
窗外的樹梢上不知何時落了兩隻灰羽喜鵲,耳鬢廝磨後發出悅耳的歌聲。
不知何時,一枚銀色鑽戒靜靜地躺在了沈黎清面前的絨布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