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景帝沒吭聲,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離開。
等到旁人退下後,他才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昨日皇后帶著你們幾位新婦去靖康宮了,聽說太后對你格外喜歡,還特地單獨留你說話了。」
沈若惜心微微一提,大概有了推測。
是那件事無疑了。
她點頭:「是,太后留兒臣,說了些家常話,不過她老人家犯了糊塗,沒說幾句就犯困睡下了。」
「朕聽說你給太后診脈了,還給她餵了藥?」
「是。」
聞言,仁景帝的眸色深了幾分。
他起身踱了幾步,之後道。
「沈若惜,朕知曉你醫術了得,你倒是說說,太后的痴症,依你看,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這話,沈若惜眸光稍稍一頓。
面上雖然沉靜,但是心底卻在飛快的權衡仁景帝這句話的意思。
他定是懷疑她了,懷疑她是不是知曉了太后的痴症是人為的。
若是她如實說自己發現了,那便是要直面仁景帝給太后下毒這一事。
若是她不說,噬心散並非罕見的毒藥,尋常大夫都能查探出來,這個藉口有些拙劣,仁景帝定會懷疑她在撒謊。
左右都是為難。
見她不吭聲,仁景帝開口道。
「怎麼不說話了?」
沈若惜抬起頭,思慮片刻後,下了決心。
她猛地跪下,重重叩首。
「父皇,兒臣有重要的事要稟報!」
「你說。」
「父皇,兒臣懷疑昨日發現,太后的補藥中……被人放了噬心散!」
仁景帝神色微變,隨後聲音一凜。
「沈若惜,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兒臣知道……」
沈若惜跪在地上,神色凝重:「但是兒臣不想欺瞞父皇,兒臣的確是發現了。」
仁景帝道。
「那你為何今日才與朕說?」
沈若惜垂著頭,卻不說話了。
仁景帝見她這樣,神色不禁愈加深沉。
他轉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語氣倒是緩了下來。
「給太后下毒,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沈若惜,你覺得,是何人這麼大膽?」
聞言,沈若惜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抬起頭。
一雙清明純澈的眼睛,直直盯著仁景帝。
仁景帝被她看了半晌,不禁斂了斂眸。
「你這般看朕做什麼,難不成你懷疑是朕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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