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被拆穿,紀沅卻絲毫沒在意,只是揚了揚嘴角。
聞時嶼咂舌,不用想也知道紀沅是在轉移話題了。
這時他目光一掃,桌子上的那盒感冒藥異常顯眼。他心微微一沉,卻不敢往下繼續想,只是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是嗎?就比賽那陣,你跟我說說你怎麼想的。」
說起這個,紀沅倒是沒避諱他。
「這個我確實是故意的。」耳邊吹風機嘈雜的聲音讓他皺了皺眉,「對面太過提防你了,雖然把球都傳給你是最穩妥的選擇,但時間越往後拖對方就越會找到我的弱點。他們後期就會故意盯著我,逼我失誤,甚至可能不會計較失分,只為了擊潰我。」
排球的輸贏,一般看的不是上限,而是下限。
一傳不穩,二傳失誤,救球失敗。
對方會抓住他們隊伍里薄弱點,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被忽視掉的細節,最後都成為無法填補的黑洞。
他總會冷靜理智的給出最優解。
紀沅說的很真誠,但聞時嶼知道,這番話依舊是真假摻半。
紀沅頓了頓又接著補充,但語氣確很輕鬆,「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覺得我們會輸。只是想更容易的贏下比賽而已。」
還有一句紀沅沒說,但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然心照不宣了。
你對我袒露你的野心。
我向你展現我的弱點。
窺伺試探的遊戲未免太過乏味枯燥,遠不如攤開底牌孤注一擲。
兩人靜默無言,只有吹風機在嗡嗡作響。
撩開細軟的髮絲,聞時嶼吹得很認真,紀沅的頭髮雖然稍長些,屋內乾燥溫暖,沒一會兒就幹了。
「謝謝……」
見他關了吹風機,紀沅剛想起身,卻被聞時嶼的大手按了回去。
「先別動。」
他狐疑的回頭,之間聞時嶼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他的梳子,俯下身子給他梳頭。
紀沅感覺有點彆扭,但對方態度強硬,帶著不容拒絕的架勢。
聞時嶼在他背後,在看不到對方表情的情況下,能聯想的東西是無限的。
紀沅抿了抿嘴唇,眸色一動。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給他扎頭髮……
他動作很輕,像是很怕弄疼他。腦後那一小撮頭髮被他握在手心,他叼著頭繩,右手撐開,一圈圈的繞了上來。
動作熟練極了。
「好了。」
紮好頭髮之後,聞時嶼很滿意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
不過在手離開紀沅腦袋的時候,他沒忍住拽了拽他的小揪揪,髮絲在他的動作下微不可查的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