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掙扎,自毀般的沉淪深陷,任憑那突如其來的巨浪將他吞沒。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乾,他的唇緊貼他的,輾轉廝磨。呼出的氣體交融在一起,紀沅不清楚聞到的到底是花香還是薄荷香,總之濃烈到幾近將他燃燒殆盡。
他吻得很兇,很重,卻沒什麼技巧,毫無章法。可紀沅還是感到他們觸碰過的肌膚滾燙一片,心率驟然升高,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像是生怕他逃跑一樣,抱他抱得很緊。見他不動,托住他腦袋的那雙手搓了搓他的小辮子,又繞到前面摸他的臉。
手上的動作溫柔,和吻他的力道大相逕庭。
紀沅只覺得渾身發軟,使不上氣力,只能靠在他的懷裡。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攬住他腰,像是在海中溺水的人,在奄奄一息之時終於抱住唯一一塊浮木。
不知過了多久,聞時嶼才放開他,紀沅抵在他的頸窩裡輕輕喘著氣,他臉頰滾燙,大腦里混亂的思緒仿佛被這個吻全部格式化,空蕩蕩一片。
聞時嶼抬起他的頭,強迫紀沅和他對視,他眼神依舊冷得可怕,紀沅沒見過這樣的聞時嶼,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他。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他聲線冷淡而鎮靜,「我當時看到你在練跳發,我就在心裡想,怎麼有人長得這麼漂亮,發球也這麼漂亮。你要覺得我對你是見色起意,我不否認,因為我真的覺得你好看,特別好看。」
「我特別喜歡你,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什麼都願意給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全是我自己樂意的。我很想你,這幾天每天都想給你打電話,又怕打擾你。」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可是我不懂為什麼你要這麼推開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畢竟之前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做什麼都有你的自由,但現在我們算是兩情相悅的吧,所以我能不能聽聽到底有什麼理由能讓你放棄我?」
聞時嶼吸了一口氣,又說:「我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一見到你就全他媽忘了。總之你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不可能放過你。」
聞時嶼表情平靜,實際上已經緊張得快暈過去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些什麼。
他話說了一通,最後那一句「不可能放過你」好像根本不像是能在表白場景里出現的話,倒有點像跟人約架放狠話。
太糟糕了,他能再撤回重說一遍嗎?
這麼想著,他聽到一聲很輕很低的笑聲。
紀沅沒直接回答,只是抬起頭,看到他紅得滴血的耳墜,慢慢湊了上去,在他耳邊輕輕蹭了一下,語氣難掩笑意:「聞老師,強吻都不捨得伸舌頭?」
紀沅不得不承認,許姨說得對,聞時嶼也說得對。喜歡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是他不夠勇敢。
即便他的初衷是對聞時嶼好,他也不該這麼武斷的就替他做好決定。
聞時嶼已經朝著自己邁了一百步,再不回頭就太過執迷不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