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恪看著那月白色的輕柔羽扇,伸出一指,摸了摸。
在這晦暗無邊的窒息宮禁,她觸摸到了一縷帶來涼爽之意的柔風。
她往內殿走去,輕輕一嘆。
與驛館隔著一道牆的一間宅院內,沈放笑眯眯地看著明公子,說道:「我說的你都明白了?可還有什麼疑慮?」
明公子坐在一把太師椅內,看起來衣衫整淨,面上一塵不染,但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臉色慘白,似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他強忍著才說道:「這等……下作手段,你就不怕、不怕我告上朝堂、與你們大燁皇帝知曉?!」
沈放翹著二郎腿很是自在的樣子,笑道:「你要是有命去告,儘管去告吧。」說著下巴往隔壁房間抬了抬,「要是那邊先答應了,我可不能保證你等會能直著走出去。」
明公子抖得厲害,緊盯著沈放:「我不信!使臣錚錚男兒,豈會、豈會任由你們擺布!」
沈放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他是錚錚男兒啊?那你不擔心回南楚之後他稟明你們的王上,立時將你下獄?畢竟是你一手謀劃了太子與二皇子側妃被捉姦在床,致使太子殘廢,你們那王上和太子,能放過你?」
明公子惱怒道:「她、她一面之詞,誰會、信她!」
沈放:「想相信的人自然會信。」
明公子顯然明白這個事實,又難耐地顫抖了一陣,咬牙說道:「我照著你的安排——有何好處!王上、二皇子、甚至是太子!都會、怪、怪我辦事不力!」
沈放循循善誘:「眼下已是辦事不力了。你要想想你若是將嘉恪殿下帶回南楚,二皇子會不會責怪於你?你當知道,若是嘉恪殿下回南楚,大燁必會將太子與二皇子之間的事情一字不落,啊,添油加醋地傳去南楚的,到時候民心與言論,你們能控制住多少?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太子復位也不是不可能吧?到時候你如何自處?你的家族還能安穩嗎?」
明公子不說話,眼神中已現痛苦思索的痕跡。
沈放適時道:「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至於麼?不過是演出戲罷了,兩廂歡喜。」他做出一副側耳傾聽隔壁房間的樣子,「沒動靜了啊,可能已經答應了。」他起身往外走,「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明公子:「我死在大燁,你以為、以為南楚能善罷甘休?!」
沈放哈哈一笑:「你不過是個世家子弟,以為自己是太子還是皇子?南楚會為你揮師北上?況且,我們大可以說是使臣將你殺死——在知曉了二皇子構陷太子之後,你想殺使臣滅口反被殺——這事兒非常自然吧。」
明公子眼見著沈放邁步出去,叫道:「答應!我答應!什麼都答應!」
沈放走了出去,嘴角帶著笑。
沈放來到隔壁屋內,陵淵正坐著飲茶。他快步走過去行禮躬身:「督公,都辦妥了。」
陵淵點頭,又有一穿著飛鷹袍的侍衛入內稟告:「督公,使臣那邊已妥當。」
陵淵再次點頭,起身:「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