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璟濤冷笑道:「皇姐只知道這些,怎麼不想想你那秦駙馬為何婚後三個多月就死了?是誰助你脫離苦海,你真的不清楚?」
嘉恪長公主一笑:「原來是皇上你?怪不得秦駙馬婚後不久就流連青樓畫舫,很快染上了花柳病,不出三月便一命嗚呼——孤那時就覺得奇怪,秦駙馬雖然確有納妾之心,但因顧及本宮剛嫁過去不久的天家顏面,再者家規森嚴,他即便偷偷養個外室也會選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絕不可能夜夜流連秦樓楚館而致病。呵,原來是皇上暗中陷害,令他這名滿京城的翩翩公子落得一個難以啟齒的難堪下場。」
「名滿京城的翩翩公子?」澹臺璟濤冷哼,「到處宣揚皇姐並非完璧,這是君子所為?皇姐莫非喜歡他?」
嘉恪長公主認真想了想,說道:「他揭開孤的蓋頭時,孤確實被他那俊朗的臉龐晃了一下神呢。雖說在此之前也曾見過,但穿著大紅喜服更顯斯文白淨,孤盯著他看了好一陣,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呢,他呀……」
「夠了!」澹臺璟濤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朕不要聽你說這些污糟事!」
嘉恪長公主笑道:「污糟嗎?皇上這麼多妃嬪,孤不過是嫁過三次,就污糟了嗎?」
澹臺璟濤忽而一頓,看向嘉恪長公主的眼中有星星點點不確定的驚喜:「皇姐是介意朕有三宮六院嗎?」他像是忽然發現了事情的癥結所在,整個人都喜悅起來,「那、那隻要朕沒有這些妃嬪,皇姐就願意跟朕在一起了嗎?」
手邊若是有一盆丹陽龍血,嘉恪長公主此時就想拎起來衝著澹臺璟濤砸過去。但她現在坐在鞦韆上,手邊什麼都沒有。
嘉恪長公主笑了笑,說道:「皇上沒有了妃嬪仍是皇上,孤由生到死永遠是長公主,不是嗎?」
澹臺璟濤又變了臉色,陰兀地看著她:「你是說,讓朕放棄皇位?你也不做長公主,這樣才行?」
嘉恪長公主深知澹臺璟濤絕不可能放棄皇位,笑道:「皇上別開玩笑了,這大燁沒了皇上可不行。」她從鞦韆上走下來,帶著點嗤笑地說道,「皇上與孤自小長在深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離了人伺候連如何穿衣吃飯都不知道,更別提賺銀子謀生了,何況沒了矚世權柄,皇上還能如現在這般隨心所欲嗎?」她見澹臺璟濤面上猶疑不定,知道他認可了自己說的話,最後又加了一句,「誰若讓孤貶落泥塵,孤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罷她逕自向內殿走去,不理會還站在原地的澹臺璟濤。
嘉恪回到內殿坐了一陣,琥珀便回來了,說院中已沒有旁人,並將從機關府盜取的小機關獸和樞節給她。嘉恪讓琥珀在殿外守著,誰都不能放進來。
嘉恪獨自一人先將樞節拼裝在小機關獸前後兩端,再拿出南楚太子所贈髮簪,掰弄珍珠和寶玉彈出那段傘狀物,又收了回去,將這一截髮簪嵌入其中一個樞節之中,再掰弄珍珠和寶玉,令那傘狀物在樞節中彈開。
「咔咔、咔咔、咔咔」接連響起三聲輕微的扣合聲,小機關獸的兩隻前足動了。
嘉恪又對著後端的樞節如法炮製,小機關獸的兩隻後足也動了。
巴掌大的機關獸在桌上跑動起來,眼看就要掉下桌,被嘉恪一把撈住。她將髮簪在樞節上扭動了幾下,小機關獸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仿佛一堆廢木料。
嘉恪仔細看著那傘狀機括,發現並不複雜,就是與樞節對應得嚴絲合縫。難道南楚一直以來嚴防死守的機關獸之秘,不過是因為樞節就像一把鎖,只要有鑰匙——也就是這傘狀機括將樞節打開,就能驅動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