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煙氣極反笑,「行啊。現在就開除吧,不用等到回去。」她站起身拿上大衣和包就要走。
「反了你還!」王乙一把將她推回椅子,宋沉煙驚呼一聲,扶著椅背往一側倒。
孟棠及時抬手將她穩住,面容平靜看向金麗麗,語氣溫和道:「都是渾思同事,她喝你喝都一樣,我看你更豪氣一些,想必是酒桌上的女中豪傑,你來吧。」
女人在王乙眼中只是商品,可以估價交換,甚至隨意打罵,最後給點錢照樣服服帖帖。只要甲方高興,他也認為金麗麗喝酒更省事,當下便替她倒起酒來。金麗麗雖然眼裡有怨氣,但更多是受到重視與誇讚的高興。酒桌不快暫時揭過,金麗麗醉酒後只顧纏著王乙。
矛盾成功被轉移,孟棠反倒脫身,寬坐一旁若有所思,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宋沉煙原想一走了之,現下冷靜下來,離職可以但不能被開除,臨陣脫逃傳出去不是好話。何況與宋子浮說好了工作到年底,不能才出口的話就半途而廢。
她將怒意壓制下去,喝起杯中蜂蜜水,溫暖微甜有柚子香味,心緒總算平靜。過一關算一關,關關難過關關過。
夜晚海岸格外深沉,黑色海水翻捲成灰白浪濤,一層層撲過來像巨獸的喘息。
孟棠隨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又收回目光落回她臉上,她眼眸清幽,氣韻沉靜,嫣紅唇瓣微啟像有千言萬語,明媚青春年華,周身卻流動著一種成熟誘惑,矛盾得引人遐思。
「項鍊很美。」他移開目光,翻開手機相冊,玻璃展示櫃中一串紅寶石項鍊,與她所戴幾乎一樣,她不解看他。
他又翻出一幅貴婦油畫,放大局部擺在她面前,「你看,多麼相像。」
「巧合而已,或許只是仿造。」她摸著心口項鍊墜子,看向畫中美婦人白紗禮服前一抹嫣紅。
「這串紅寶石項鍊出自約瑟芬皇后,價值連城。」
約瑟芬皇后嗎?她因美貌和智慧聞名,也因美貌而免於戰亂賜死。雖被迫分離,但仍是國王一生最愛的人。
無法相愛的一對?宋沉煙一怔,心裡湧起異樣感受,說不出話。
「去年冬天,我的人也在蘇富比巴黎拍賣會,這串項鍊最終被宋先生拍得。」孟棠收起手機,沉默半晌,問:「宋子浮是你什麼人。」
宋沉煙環視四周,默了默,低聲道:「是我哥哥。」
他也順著她視線環顧,瞭然笑道:「宋小姐隱瞞身家出來歷練?」
她尷尬笑笑,「我哥哥知道的。」
「他一定很愛你。」孟棠眼神有些複雜。
「當然。」
「請問令堂尊姓?」
「我母親姓黎。」
孟棠蹙眉沉吟,片刻後又問:「恕我冒昧,宋小姐外祖家一直在虞春?」
「祖上是虞春人,後來移居香港,我小時候去過但記不太清了。」她聲音微弱,情緒克制眼神縹緲,顯然不太想談。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