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沙發邊散亂著幾隻拖鞋,米色鞋面印有百年好合字跡,沙發上一套婚禮西服,男士襯衣熨燙的沒有褶皺,滑順挺括,茶几上水杯餐盤還未收拾,四處都是生活痕跡。
他握拳靠近一步,腦中浮現她與男人共處一室共進晚餐的甜蜜。
宋子浮調整呼吸閉了閉眼,將一縷垂在額前的烏髮撫向腦後,喉嚨深處發出冷哼,「嚴鎮,我看你是活夠了。」
又大步走進臥室,大床上凌亂的寢被再度擊潰他的冷靜。
他牙關緊咬,產生了一種渾身都被勒住的疼痛,呵地笑了一聲,粗魯地將被單拉開扔在地上。
床上乾乾淨淨,有幾件淡粉色貼身衣物和白色文胸,觸感像她一樣柔軟,他握在掌中送至鼻尖,熟悉的淡雅香氣縈繞指間。
宋子浮坐在床沿,別開眼不敢多想,害怕腦中浮現不該有的畫面。他心中混亂充滿嫉妒,瘋狂得像個捉姦的丈夫。
電話鈴聲響起,是宋沉煙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宋子浮掐斷胡思亂想接起。
趙睿來電,提醒宋沉煙不要接觸何橋,那人混在婚宴工作人員當中,意圖報復。
宋子浮警醒,沒有什麼比她的安全更緊要,他迅速從憤怒中抽離,用酒店監控查到宋沉煙獨自去了六樓露台。
春江飯店像以往一般熱鬧,一個人消失得悄無聲息,世事變化抹去她所有痕跡。
寒冬雲層遮天蔽日,陽光短暫出現又迅速逝去,天色暗沉沉,六樓樹蔭不在,遮陽傘也已經收起,露天座椅上積了薄雪,正漸漸融化滴落在地板,發出輕微嗒嗒聲。
何橋穿一身灰撲撲的棉服,蠟黃的臉瘦削乾裂,頭髮枯黃束在腦後,眼中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她倚靠欄杆,聲音尖銳笑道:「你還真是好騙,我說蛋糕印錯字了你就跑出來,嚴鎮給你房間門口守了那麼多人,也守不住你啊。」
這女人為何三番四次背後作亂?
宋沉煙穿著潔白婚紗,肩上搭了張薄毯,冷聲問:「你是誰?」
何橋苦笑,是啊,她也不知道她是誰,她歷盡千辛萬苦,有了再活一次的機會,命運卻不放過她,仍然讓她與宋家糾纏不休。她最先只想讓宋沉煙離開豐江,沒想到宋子浮一番運作,將豐江拱手送給宋沉煙,自己作為最初組建人,反而被豐江除名。
謠言事發後,不僅她被豐江辭退,陳含亨也被嚴氏辭退,二人只能替人運貨苟活,成天不見天日,還要以身試毒。
是他們不講仁義道德。
何橋心中恨意難消,笑意陰森向她招手,「你再過來點兒,走近些,我告訴你。」
宋沉煙對她早有防備,站在原處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