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亦文跟她媽說。
「估計是吧。」
「那……」
向亦文本來是想問,如果發現她爸又去找褚阿姨了,要怎麼辦。但看她媽明顯不想談這個話題,只好閉嘴了。
褚阿姨去向亦文給她推薦的那家做了兩次飯,後來人家有別的安排,就沒再繼續,但她在別人家的保潔工作還做著,房子也租得好好的,也沒打算搬家。褚嬌已經租了新的房子,在她新公司附近,還是合租,從朝陽搬去通州,離地鐵線稍微遠了點,也稍微便宜了點。她讓褚嬌大冷天不要騎共享單車去地鐵站,也買一輛小電動車,還給她轉了錢,褚嬌賭氣沒要。
「我是跟前男友要債要不回來的人,不配花錢買電動車。」褚嬌說。
向爸又來找過她一次。她出門幹活了,他把一袋蘋果和一把芹菜掛在她門把手上,她就把錢轉給他,說不要再送了,家裡有。然後今天他又來了,敲了半天門,拎了橙子和西紅柿,塑膠袋裡還塞了一支花,戧著刺兒,一看就是剛從他家花園裡薅下來的。
「你不要再來了。」褚阿姨為難道,「你看,我本來就是過意不去,收了你兩次東西,你騎車捎了我兩次,本來什麼都沒有的事兒,你把我工作還攪黃了。你家閨女挺好的一個人,她都沒為難我,你啊,就別再來了。」
「怎麼能說什麼都沒有呢?」向爸連忙擋住她要關的門,「小褚啊,你不要有那麼多心理負擔,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就是找個人嘮嘮嗑,你看,咱倆不也挺聊得來嗎?你怕什麼呢?」
「……你家裡那麼多人,非找我聊天幹什麼?」
「唉,難吶,沒有人說話。你不知道,我那個老伴啊,我是跟她沒有什麼話說。我呢,年輕的時候也有點文化底蘊的,喜歡寫寫書法,拉拉二胡,我老伴跟我一樣以前也是老師,年輕時候還有點話說。後來呢,我下海賺錢,她做家務帶孩子。結果啊,共同語言也沒了,家務也沒做好。老了老了來跟閨女住,還被孩子嫌棄。人家親家母,雖然沒文化,但人家幹活幹得好啊。像你,就更好了,你沒讀過書,但你可比讀過書的人勤快利索,還有生活情調,你看你這房子,租來沒多長時間,這弄得乾乾淨淨的,窗台上擺著花,這罐頭瓶洗乾淨了當花瓶,多好……」
「小琪是不是薅我花了?我養了一冬天的臘梅,開得好好的,怎麼看著像被人薅過了似的。」
向媽拿著剪刀站在花園裡,正覺奇怪,小琪跑出來說,「我沒有!」
「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花不好養活,姥姥弄的花你沒事別去薅它。」向亦文在客廳里聽見,說道。
「我才沒有!」小琪委屈地又說了一遍。
向亦文在逗二寶學爬,小琪在旁邊跳來跳去鬧著玩,蹦著高把客廳落地窗上過年貼的窗花揭了下來,二寶看得挺樂呵。向亦文看著她親手布置的裝飾,想著這半年來她計劃得挺好,要做好多個家居改造類的選題,面對占滿了整個客廳的大通鋪上永遠捲成團的被子枕頭和再怎麼收拾也會在睡覺前從脖子底下或者腰後面鑽出來的各種玩具,就什麼都不想改造了。
小琪拿著揭下來的窗花滿屋跑,把每個房間能揭的都給揭下來。齊媽正好進奶奶房間,小琪就跑進去,踮著腳夠玻璃上的窗花。
「鬧鬧,你過來,給你紅包沒有?」老太太半眯著眼睛,說道。
「老太太,那是小琪,你又在犯糊塗呢。」齊媽說。拿起保溫杯出去了。
小琪揭了窗花就跑出去了。齊媽倒了水再進來,老太太就又問,「年過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