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很久,覺得他還比較像。」於銳說,「雖然跟你小時候養的那隻不會完全一樣,但是你看看他照片,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去把他領回來。」
當然不會完全一樣,她小時候的鬧鬧不過是一隻不知道怎麼串出來的田間地頭隨處可見的小土狗,而且要不是有手機殼裡那張舊照,她其實已經有點忘了鬧鬧長什麼樣了,就像忘記小時候的自己一樣。鬧鬧回不來了,小時候的自己也回不去了,但或許她可以靠照料這個小朋友來緩解對未來的恐懼和擔憂,可以先擔起一部分從來不敢擔起的責任。
她看著拆開的包裹,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動身去把狗子領回了家。忙活了一整天,拍了狗子喝水吃飯的視頻發在群里,蔣賽大驚道,「天哪,葉公要養龍了!」
「不許笑話我!」齊盼說。
「養龍都比養倆娃容易吧!」向亦文看見了,也調侃道。
協議和訴訟都需要時間,不管這個婚最後離不離得成,生活總要繼續過下去。只要訴訟離婚孩子有半點判給向亦文的可能,齊家就堅決不接受離婚了,向亦文說,暫時不離婚也可以,先分家。
向亦文抽空去了杭州公司一趟,確定了工作的調動,然後聯繫了小琪能入讀的幼兒園和小學,又去找了租的房子。一間乾淨的兩居室,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向亦文徵得房東同意之後,找人刷好了半面綠色的牆,然後給向媽接通視頻,向媽正在陪小琪玩,立刻叫孩子過來。
「寶貝看,這個是不是你想要的綠色的牆?」她對著手機屏幕上小琪迫不及待湊近的臉問道。
「是。」小琪說。
「那你跟媽媽一起住在這裡好不好?還有姥姥和弟弟。」她又問。
「好。」小琪點點頭,「我以後能不能有一隻狗狗呢?就像姑姑養的那種。」
「……」向亦文哭笑不得,「……那個以後再說吧。」
房子是個難解的問題。房本抵在銀行還沒捂熱乎,誰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幸好兩年之內這片房價漲了些,加上裝修得好,小區入住率也高,甚至有個在小區剛買了一幢別墅的業主通過物業找到她,問她房子能不能租給他們一年,住在這裡盯裝修。
但如果房子不賣,貸還要還著,他們手裡騰不出錢來做別的事。如果能賣個還可以的價格,即使為了保留小琪明年在北京上小學的可能性換一間非常小的一居室,齊全上班先住著,也能挪出來相當可觀的一筆錢,至少把當初兩家爸媽湊的數目各自返回一部分。
不捨得賣是必然的,最不捨得的肯定是向亦文自己,沒人理解她在這間房子上寄託了多少期待,她以為可以在這裡給奶奶養老,給爸媽們養老,甚至幾十年後給齊全和她自己養老,以為只要房子在,就保證了下半輩子的安穩和幸福。但最堅定要分家的也是向亦文自己,她花了一年的時間認栽,清楚地意識到在目前這個階段,要想心智穩定地生活,就必須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