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是醒著的！
而且現在就是外面敲門。
怎麼辦？自己是開還是不開？
外面的裴琛見裡面沒動靜，又低聲問了句：「睡了嗎？」
聲音仿佛透過門板傳來，直衝著她腦皮層鑽進去，林思覺得身體酥麻甚至有些站立不住。
拖鞋踩在地毯上傳來沙沙的聲音，林思之前沒覺得自己的聽覺有多好，但在這個特別的夜晚，她的五感神經好像突然開了竅，對方一舉一動的聲響仿佛是在她的神經上跳舞。
她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屋裡的光線又透過門縫往外散去，林思這回看清了，裴琛正半側著身看向她的方向。他現在整個人幾乎都陷在黑暗裡，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沒睡？」裴琛先開了口。
「嗯，你有什麼事兒？」
明明是自己先去叫他，現在反而一副自己被他打擾的樣子，林思在心裡默默自我吐槽，演技真好！
裴琛沒拆穿她，衝著她揚了揚手裡的錢包。「想給你看看照片。」
林思心底里像有小蟲在爬，到底還是沒忍受住誘惑，跟著他來到沙發上。客廳的吊燈被打開，暈黃的光線瞬間從天花板上灑下來。
兩人都穿著睡衣，林思包的嚴實，長衣長褲，連紐扣都扣到了最上面。裴琛只穿著短袖長褲，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他皮膚偏白，在暖黃燈光下，像打了一層細閃一樣。
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錢包，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明顯被保存的很好，連封層上還透著光澤。
「給。」
裴琛把照片遞給她，手指微微顫抖。林思低頭，就著他的手去看那張照片，是一張在滑冰場上照的照片。
林思記得當初上學的時候，每年冬天學校都會在操場上澆上一層冰。北方的孩子在冬天是有滑冰課的，裴琛是南方人，剛開始滑的不好，當時林思總打趣他，但來年冬天的時候，倒是他比她滑的更好了。
照片裡兩人依偎在一起，林思衝著鏡頭比耶，他側著頭看她，唇角向上彎起，勾起的弧度連帶著眼睛裡都是笑。
當年已經開始流行智慧型手機，所以兩人的合照都是存放在手機里的，這張照片是後來被特意洗出來的。
「這家院子後面也有一片冰場，你明天想去看看嗎？」
裴琛低聲問她，聲音帶動著胸腔發出共鳴，讓林思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兩人之間有太多的回憶了，有些時候回憶並不僅僅是回憶，回憶是有重量的。
林思的目光從照片上收回來，抬眼的瞬間來到他的臉上，裴琛還略低著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目光灼灼望著彼此。
「當年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會是一個女生接的？」
她還是問出口了。
遲到了七年的質問，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晚上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