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一次,也是過年去外祖家裡,她被關進了很黑很黑的房間,不管她怎麼喊叫都沒有人過來放她出去,她一遍一遍喊著娘親,最後門開了,是她的表姐一臉木然的看著自己,她問她是不是害怕,她拼命的點頭,表姐說要送給她一樣東西,只有她看過才能離開,她打開了那個黑色的袋子摸到了一個軟乎乎濕漉漉還帶著軟毛的東西,借著打開門的光,她看清那是一個皮開肉綻滿身鮮血的兔子,她驚恐的坐在地上,再一抬頭卻看見表姐令人作惡的笑臉...
余夏一眼不落的把王慕傾的每個表情看在眼裡,從最開始她提到白芒時,王慕傾臉色慘白到她回憶起什麼的痛苦表情。
「小可憐兒...王慕傾...」
王慕傾抬起頭看著余夏,眼神木然,嘴角卻越來越上挑,她就那樣看著余夏,看得余夏心生寒意,雞皮疙瘩乍起,她的本能讓她後退,理智卻告訴自己不能,她把王慕傾摟在懷裡,她的手輕撫小人兒的頭髮,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呢喃,「慕兒不怕,慕兒不怕...我在這裡...」
以往每次余夏抱她,她都會軟在她懷裡,而此時她身體在顫抖,嘴裡說出的話都不如以往,「你...是誰...」
余夏喉頭一梗,心裏面內疚又害怕,她壓著聲音說,「我是余夏,我是余夏啊...」
困在記憶里那個黑暗的小屋裡,小慕兒依舊驚恐的看著白芒,白芒張口對她說,「聽說把血塗在臉上就不用被邪祟附身了,表妹要不要試試...我是你表姐啊...不會害你...」
「我是余夏,我是余夏啊...是你最喜歡的余夏...」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冷的香甜氣息灌進鼻腔,黑暗裡突然衝進一束刺眼的光亮,那個沾滿血的兔子不見了,那個讓她害怕的人不見了,入目的是她熟悉的房間,感受到的是手掌一下下的撫摸,耳邊是她最喜歡的聲音——「慕兒不怕,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我是你的余夏,你一個人的余夏...」
「余夏...」
「嗯,我在呢。」
察覺到顫抖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余夏又開始溫柔的輕哄著她,「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慕兒知道麼,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叫我姐姐,我是又氣又急,但又覺得你好可愛,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可能那時心裡就埋下了一個好感的種子吧...後來...」
余夏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說這麼多情話,不厭其煩的,沒有渲染的,瑣碎的,一字一字都是出自於她的內心,她的感受,從她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感受,到每一次她們相處的細節,剖析自己,仔細回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又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定的。
聽著余夏回憶著她們的點滴,王慕傾身體慢慢放鬆,她的手臂終於慢慢抬起。
「表姐一直以來就不太喜歡我,尤其是知道...」王慕傾恢復平靜後艱難的說,儘管難堪,但有餘夏的擁抱,她覺得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