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娘做事沒有頭腦,蠢笨就算了,受傷遭殃的到底是傾傾啊!她瘋她鬧,最後身體和心裡承受煎熬的都是她的傾傾,這般想著,余夏說話的語氣就帶著責備。
「你扯住人家的頭髮只會讓手腕傷的更重,還有,你這麼做讓幫你解這鎖的其他人怎麼想,你難道要被鎖在這裡一輩子麼...」她像是一個操心的老母親,擔心這又心疼那,說了一大堆為熊孩子好的大道理,最終只換回熊孩子一句,「我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是你爹,還是那些家僕?貼身的丫鬟都不敢靠近你,你沒有理由的就亂打人,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歡你...」耐心再好的人經歷這一天的事情也會心力憔悴,她這話是說得傷人,卻也是她心中所想的大實話。
「誰要別人喜歡,誰要你喜歡,我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喜歡...你走,你走。」王二娘推搡著余夏,鐵鏈嘩啦嘩啦響。
「你就不能乖一點麼!」乖一點,就像王慕傾。
余夏心底里是責怪王二娘的,怪她不懂事,怪她不聽話。雖說是不同的人格,但哪有像王二娘這般暴躁又喜歡打人的,她甚至覺得若不是王二娘暴躁,她的傾傾也不會拿著鎖鏈拴著自己。
假若王二娘乖一點,至少不會亂打人,或者能聽進去一兩句勸,她的傾傾就不用顧慮那麼多,她就不會那麼害怕...
她心裡有一股怨氣,壓抑著,煎熬著自己。
「我不用你管,滾!」
「好!」余夏心中鬱結著氣,她毫不留戀的轉身,跨出門檻之時,只聽後面傳來一聲吼叫,「這世上我第一討厭余夏!!!」
余夏身子僵硬,耳邊似乎響起某一天同樣的聲音不同的語氣,對著她含情脈脈的說——我最喜歡你,余夏。
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別傻了,余夏,她不是你的傾傾...
余夏只覺得胸口發悶,身上的傷也像是鎮痛劑失效似的,一股腦的全都施加給她,最要命的是她的腦中不斷的浮現出她和王慕傾相處的畫面,越是回憶,她的鼻子就越酸。
余夏不是一個戀愛腦的人,從她決定和王慕傾在一起時就考慮過很多,考慮過是否承擔得起得起這份愛,這份責任,沒想到真正需要面對的困難不是自己被打被罵,不是曾經柔軟的愛人變成了暴躁易怒的小惡魔,是面對這個人時的自己。
太過在意變成了自己的軟肋,自己那樣守著她,還是防不勝防的讓她傷了,這種無力感讓她挫敗,讓她自我懷疑,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強大。
她也分不清,這份氣惱是因為王二娘的暴躁還是自己的無能。
踟躕不過片刻,但余夏最後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子。
門咣當一聲再次闔上,只剩下被困在床上孤獨脆弱的人,不會有人發現她黯然失色的眸子,不會有人看見她局促不安緊握的雙拳,更沒有機會讓人看見她朝著門邊帶著希望的一眨不眨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