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的身材還算高大,他的腳重重的落在蜷成一團的瘦弱少年頭上,背上。那個少年余夏見過好多次,他的年紀和蕭山差不多大,總是跟在李游身邊小心謹慎的伺候,他的心思比一般女子都細,每次跨進燕停閣的大門前會先在外面把腳下的泥土蹭乾淨。余夏看他臉上總是帶著傷,給過他一瓶藥膏,他便默默的記住了她喜歡吃的菜,之後每次她和李游吃飯,那些喜歡吃的永遠在自己面前。
余夏跨出門檻之際,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貫穿進她的耳朵,之後那聲音便戛然而止。余夏沒有回頭,而腦海中是那個少年倚在燕停閣一樓的邊角和穿著紅色襖子的女孩一起翻花繩。
她曾以為偽君子比真小人可惡,今天忽然覺得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
因為,都是渣子。
門口,蕭山看見余夏從李府出來,便歡歡喜喜迎了上去,他把一個小巧的手爐遞給余夏,余夏看著蕭山的手都燙紅了,便問,「這手爐怎麼還是這麼燙。」
「花了五文錢在附近的餛飩攤添了點碳,現在熱度剛剛好!」蕭山理了理馬車的韁繩。王府里的老車夫天氣一涼便腿疼,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是蕭山在駕車,也是難為他了。
「那五文錢,我可不會給你哦!」
「不用主子給,這本來就是我自作主張。」
聽蕭山哼著小曲,余夏打趣道,「你怎麼這麼開心?」
「我能不開心嘛,主子的買賣掙銀子了。不光是我開心,我姐也開心,你不知道我姐有多財迷,之前看著你大把大把的花錢,估計心裡沒少罵主子你呢。」
「還有高能,燕停閣掙第一筆銀子的時候,他在庫房裡面偷偷數了三遍,其實就是兩錠銀子,我還看見他偷偷的用牙咬,好不好笑。還有熊然,他竟然想把自己養的那頭豬殺了給主子你做豬血糕,你不知道他有多寶貝那隻豬。」
「還有,還有蔣嫂子,沒掙錢的時候她捨不得用新廚房,給大傢伙做飯還是在外面做,冰天寒地的她手指都凍紅了,自從知道掙錢了,她在廚房裡把火燒得可旺了...」
「咦,主子你怎麼不坐在馬車裡呀,這外面多冷啊!」
「沒事,我想看看景色。快駕車吧。」
「好嘞!」
「唉?蕭山你怎麼不問我去哪兒?」
「還用問麼,自然是夫人在哪兒,您就去哪兒~」
......
雖已到了寒冷的時候,但燕停閣的客源也還算穩定,尤其是三樓的雅間,客房都到了供不應求的狀態。有人建議把一樓的戲院取消,余夏沒同意。戲院她另有用途,不但要存在,以後還會做得更大更好。真正的做到絕無僅有,僅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