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之上,房梁的木頭恐要燒斷,上面掉落一隻燒焦的老鼠。
撥開,不理會。
柜子被推開,露出了一隻手。王二娘終於笑了,「余夏,我終於找到你了,這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她想要抓住那隻手,而那一瞬間房梁斷裂朝著她的頭砸過來,她可能預感到,但她想要緊緊抓著余夏的手,她怕自己這一秒鐘不快點抓住,下一秒鐘就沒有了。
余夏你等等我好麼,等一等我,可不可以。
燃燒的木頭砸來,指尖馬上就要觸碰到。
木頭砸到了肩背,滾燙灼人的火焰一瞬間燒到了整個後背,痛楚可以說撕心裂肺,可卻不是她在承受。男人把她護在懷裡,吃痛的吭了一聲,便是顫抖的說道,「二娘不怕,爹在這裡。」
王晉和吸了一口氣,膝蓋用力站起了身,他整個後背在燃燒,可他卻把她護在了懷裡衝出了火海。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王二娘甚至還來不及反抗已經被攔腰帶出了燃燒的房子,等到她掙扎著要折返時,那屋子已經被燒塌了。
找水救火,無濟於事,直到東西燒得差不多時火光才一點一點消失。
那廢墟旁,所有人都無奈的嘆著氣,只有一個身影跪在地上拼命的挖著。
「余夏,你等等我,我會找到你。」人群之中,她的身影又瘦又小,她的手又是血又是碳灰卻聽不進去勸的拼命挖,終於讓她挖到了,那是一具幾乎分辨不出是人的焦屍,她跌坐在地滿是疑惑的抬頭,「這是她麼?」隨後又搖著頭,「這不是她。她的身影我熟悉,只要看到背影我就能知道是不是她,她的手指很纖細,不是這烏漆嘛黑的,她的腳步聲我一聽就知道是不是她,喂,你起來讓我聽聽你的腳步聲是不是她。」
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個場面也會跟著心顫,他們紅著眼睛沒有人給王二娘一個回答,王二娘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嘀咕,「余夏,你回來好不好,我以後會很乖,會很聽你的話,我會好好洗澡,我不會吃那麼多糖,我不會和別人打架,我不會總纏著你讓你陪我玩捉迷藏,我們以後十天玩一次好不好,或者,十五天玩一次,或者我可以以後都不玩。只要你回來,我再也不會要求你那麼多,我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回來!」
伴著遠處樹枝上小鳥一起飛走的,還有一聲悲愴的喊叫,那一聲「余夏!」響透了整個山谷,而正往山上逃命的余夏聽到那聲音一頓。
是,王二娘的聲音。
她絕對不會聽錯,就是小傢伙。她們日日相伴,她熟悉她的獨特語言,她用的詞語,她的語氣,她絕對沒有聽錯,余夏沒有猶豫的轉身往她逃離的方向拼命的奔跑。
身體透支,又剛經歷過生死逃亡,讓她幾乎花光了全部的力氣,但她仍想要盡最快的速度去見她。
離得老遠就看見了許多人,她不解的撥開人群,有幾個家僕看見她像看見鬼一樣散開。她不解的往前走,依稀聽見小人兒傷心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