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生氣了,第二日又端著親自煮的下火茶,腆著臉過來討好。
明明是自己要玩那小子,到頭來,楚長卿居然有種被耍了的錯覺。
……
初夏風微風拂過廊下紗燈,捲起陣陣叮嚀。
書案前少年墨色長髮輕垂,執筆垂眸認真地練字,靜如一幅美人畫卷。
楚長卿上前,站在他身後看了會兒,俯身拿過他手中的狼毫,在泛黃的紙葉上寫下,「皇叔帶你出去玩。」
「晚上還有什麼地方好玩的嗎?」楚成允回頭,亮起眸子。
楚長卿旦笑不語。
那笑容瞧著有些毛骨悚然,楚成允危機感再次湧上心頭,「不去了,阿允要練字,皇叔布置的功課還沒做完呢。」
眼裡的純真依舊,只是那抹狐狸般若隱若現狡黠,卻逃不過楚長卿的眼睛。
原來如此,自己這隻小狐狸,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
楚成允最終還是被皇叔抱著,塞進了馬車。
「帶阿允去看好戲。」
「什麼戲?」
「去了就知道了。」
馬車搖搖晃晃,穿過繁華街道,停在一座小樓前,刻著〈袖月館〉三個字的華麗牌匾懸在門檐上。
紅色燈籠在屋檐下掛了一排,使得整個小樓門前一片亮堂堂,還未步入,絲竹的靡靡之音,已然幽幽穿過大門,在街道上迴響。
楚成允一下馬車,腿脖子就不由得有些發顫,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然而想回頭,已經沒了機會,皇叔拽著自己的手如同鐵鉗一般。
袖月館的掌事月娘是個30出頭的美貌婦人,挽著高高斜雲髻,穿這大紅色紗衣。
見到豪華馬車停在門口時,立馬端著笑迎上來。「哎呦,翼王殿下,可是好久不來了。」
她同楚長卿點頭哈腰,笑得一臉諂媚,不一會兒,把人往樓上的雅間裡帶。
袖月館小樓有三層樓。
一樓大廳是供客人們觀賞歌舞的。
幾丈寬的舞台搭建在大廳中央,粉色輕紗從屋頂直墜而下,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台下四處是談笑風生。
楚成允聽不見那笑鬧聲,只覺得那火光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白著一張臉,極不情願地拉著腳步上了樓。
雅間寬敞,隔絕了門外的吵鬧聲,下人上了酒水和茶點後,幾個漂亮小倌抱著琵琶、古琴、長蕭依次進屋,朝楚長卿行禮。
屋內響起絲竹樂聲。
楚成允僵著臉,伸手摸過桌子上的甜瓜,開始埋著頭吃水果。
不一會兒,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方凌雲大搖大擺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