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抬頭看他,這是除了母妃以外,唯一一個這樣安慰自己的人。
「無論是虞美人還是曼陀羅,味道都極淺,阿允有沒有想過為何秦姑姑要放如此濃郁的乾花。」
楚成允眼裡露出詫異,「是……」
楚長卿笑看著他。
楚成允心裡忽然明亮了一些,姑姑明知皇叔身邊有神醫,這是為了引起他人注意,有意暴露。
原是如此嗎。
可即使這樣,自己那些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不見天日的日子卻真真實實由她造成的。
「阿允打算如何處置秦姑姑?」
楚成允垂眸遮住那灰敗的瞳仁,仿佛在痛苦的深淵裡掙扎,「我不想姑姑有事,不想……」
漆黑的眼裡流轉著破碎的光,所有話語堵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似乎看出楚成允的心軟,楚長卿摟著他輕聲開口,「我在鄉下有一座莊子,離京城不遠,不如就讓她去莊子裡,阿允若是想通了可以去看看她,若是心裡還記恨著,就讓她在那了卻此生,也算是還了她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楚成允望向窗外。發生這樣的事,兩人每見一次,都如同在相互的心口劃下一刀,也許時間可以淡化那些恩恩怨怨。
也許終有一日彼此都會放下過往。
……
秦姑姑走的這天,楚成允沒有去送,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發呆。
小灼紅著眼眶從外面進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楚成允,猶豫許久,將手裡香包遞過去,「殿下,秦姑姑托小灼給您的,她……她說,望殿下往後都平安喜樂。」
楚成允接過那槿紫色的香包,蹙著眉頭,眼淚一顆又一顆砸下,落在那繡著木槿花的香包上。
他淚眼婆娑地起身,跌跌撞撞衝到門口,卻又忽然頓住腳步,退回來,無力地頹坐在榻上。
隱忍的哽咽聲在寂靜的屋裡徘徊,久久不息。
……
楚成允許久沒真心笑過了,整日埋頭在書冊里,似乎是想忘記什麼。
日子平靜如水,過了好幾日。
楚長卿很忙,忙著對付暗中的敵人,整日早出晚歸。
晚間,楚成允正埋頭在書案前寫字,忽然臉上被什麼碰了一下,有些黏。他抬頭看到皇叔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對著自己笑。
「阿允要不要吃。」
楚成允彎起眉眼笑起來,接過皇叔遞過來的糖葫蘆,一口咬下去,酸甜汁液在口腔蔓延,仿佛心裡總算有那麼些甜了。
這些日子忙得有些忽略這小子了。楚長卿繞過桌案,將楚成允從椅子上托起來,「阿允想不想去看看京城的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