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兩人又對上了眼……
這回是皇帝不自在移開了眼,還一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輕咳了一下掩飾尷尬。
楚成允「……」
曾經那看自己如同看什麼髒東西一樣的父皇呢……
這還是自己父皇嗎?楚成允心裡疑惑。
不一會兒,皇帝就擺了擺手,揉著額角,說身體不適,有事找翼王,帶著成福公公離開了承德殿。
朝中氛圍詭譎,那種壓迫感如同擰緊的發條,似乎一崩就會斷掉。
楚成允對著這種不關自己的事向來不在意,每日上朝發呆,上值點卯後就盾了,
這不,正好小灼陶來了一株桃樹苗,大冷天的跑回自己的涼王府,在意槿軒里挖坑種桃樹。
開府後,楚長卿第一次光臨自家小心肝的王府。他負手站在院子裡看楚成允拿了鏟子在地上刨洞,白皙的臉上笑意明媚,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阿允,這大冷天的,桃樹真能種活嗎?」楚成允調笑道。
「能的,能的,皇叔信阿允,今日種下明年春就可以看桃花了,到了秋天指不定還會結桃子。」楚成允吸溜了一口口水,滿眼都是期待。
惹得楚長卿心裡發笑。
「皇叔來幫忙呀,幫阿允扶著,不然結了桃子不給你吃。」
楚長卿第一次被除了皇帝之外的人命令幹活,大方的伸出自己矜貴的手,去扶著桃樹苗。
壘土澆水後,楚成允咧著嘴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欣賞了好一會自己的勞動成果,小餅端了銅盆上來給楚成允淨手。
楚長卿把人抱在懷裡,目光落在空曠的院子,喃喃道,「阿允可知,原來這院子裡種的是一株銀杏樹,一到秋日那葉子就會變得黃燦燦,風一刮落得滿院都是。」
「皇叔以前來過?」楚成允認真地看著他。
「夢裡來過。」楚長卿微微一笑,笑容里滿目瘡痍。
楚成允心口莫名一痛,伸手握著那圈在自己腰間的手,「那要不再種一株銀杏樹?」
「不了,」楚長卿輕聲道,「銀杏一凋零就只剩光禿禿的樹枝,有何好看的,那滿地的落葉腐敗後,一樣會發臭。」
「皇叔。」楚成允看向那仿佛沉浸在自己回憶里的人輕聲喚了一聲。
那深邃眼眸里的滄桑與悲涼,在這呼喚下,又恢復如常。
楚長卿打量著懷裡人那張精緻的臉,抬手撫上,從眉毛,眼睛,到鼻唇,同那人沒有一處相似。
在看向那白皙酥膩的脖頸時,不知為何,一股帶著暴戾的血液衝上腦海,仿佛在叫囂著自己去將他撕碎,楚長卿眼底慢慢變了色。
「皇叔,皇叔。」
楚成允被那眼底的情緒嚇住,喚了好幾聲,楚長卿才回過神來,默然地別過臉,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語。
這地方似乎對楚長卿來說有股邪性,幾次讓對方陷入痛苦暴戾的情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