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神色複雜。
「以心尖血滋養龍珠,是上古時期操控龍族的秘術,被滴血的龍族,會認其為主,終身侍奉不得背棄,若有二心,便每日遭受抽筋刮鱗之痛,您……」
「吾消除了他的記憶,斬斷了所有前塵,他不會記得任何與吾有關的事,血中的神力,只會滋養他的修為,龍王大可放心,在他修出五爪這百年之內,吾不會再是天帝之身,只要神血無主,等過了百年,神力被他吸收,血契也便不會再生效了。」
天帝淡淡說。
「不會給這秘術真正成契的機會。」
「可帝君圖什麼呢?」
龍王皺眉說。
「若是如此,恐怕小惑即便日後修出了五爪,也未必還會記得您。」
「無妨。」
天帝笑了笑,看著眼尾還掛著淚痕的人。
「百年之後,吾自會親自迎他回來,若是無法重逢,那便只當初見相識。」
盛家小樓的花園中,清早總有些聒噪的鳥雀替代了鬧鐘。
盛柏琰從夢中醒過來,懷裡的人還睡的香甜,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臉,又往盛柏琰懷裡鑽了鑽。
盛柏琰沒有動,看著龍惑水藍色的發頂,輕皺著眉。
他想起回憶中陷入沉睡前,極不安穩的龍惑。
或許那時候看似睡著的龍惑,實際上很清楚自己正在經歷什麼,他知道自己正在忘記天帝,甚至連帶著對天帝的所有情感,都一併被消除了。
他以為是天帝不要他了,所以在潛意識裡,他總會覺得不安,總會害怕被拋棄。
盛柏琰深深的嘆了口氣,像天帝最後一次抱著龍惑那樣,緊緊的抱著他。
他承認,他是喜歡龍惑的,他想把龍惑據為己有,想以伴侶的身份和他待在一起,光明正大的讓龍惑知道,他喜歡他。
但他還記得龍惑曾經說過的話。
「你們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我五百歲也不過剛成年,但五百年都夠你們輪迴五次了,靈魂都不一定還是最初的那個靈魂了,陷得太深,受傷的只會是我們。」
若是,若是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呢,若是他的猜想都只是猜想呢。
難道要讓龍惑陪著他陷進來,然後不得不再一次面對分離,他也沒有天帝的神力,他也不能消除龍惑的記憶。
他怕龍惑受傷,更怕龍惑心軟又重情,抱著縹緲的希望陷入無盡的等待。
只是想想,就讓他心疼的難以承受。
「盛柏琰……」
龍惑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感受到盛柏琰似乎在微微的發抖,龍惑伸手抱住了他,帶著剛醒來的鼻音,軟軟糯糯的安慰他。
「盛柏琰,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呀?沒關係的,只是做夢而已,夢裡的事都不是真的,你別害怕呀。」
「龍惑。」
盛柏琰抱著他,輕喚了一聲。
「嗯?」
半天沒等到盛柏琰的回應,龍惑打了個哈欠拍拍他的背。
「我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