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只及我肩部的睡神揪住後領,如同拎小雞一般提起來,甩到無盡深淵的邊緣。我整個上半身都探進了塔耳塔洛斯的上空!猛烈的罡風撕扯著我的頭皮,地獄的毒氣簡直要讓我窒息。我幾乎是膽裂魂飛,慌手慌腳縮回身來,大口大口地喘氣。比起下面,我竟然覺得這裡的空氣還算清新。
「一位優雅的女神,應該不會像您這樣,不管不顧摟住一個男子的腿吧?」
我愕然抬起頭,這才發現,我兩條顫抖紅腫的胳膊,正緊緊摟住塔納托斯的左腿。這種境況,即便伶牙俐齒如我,也無話可說,只得尷尬地起身。
我兩股戰戰,驚魂甫定,肩膀又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我嚇的跳起來,霍然轉身。修普諾斯的手正僵在空中,顯然也被我的叫聲嚇到了。
他壞笑道:「何必如此畏懼呢?裡面所住的都是你的血緣親戚,多年未見敘敘舊也是好的。」話音未落,他又伸出手指戳了我一下。
我瞪了這個壞小子一眼,視線對上塔納托斯:「你不能這麼做,奧林匹斯的神祗可以給你更多,我可以保證,比現在……」
塔納托斯止住了我的威逼利誘,淡淡道:「我只會服從最強者,哈迪斯王的命令不容違抗,你今天必須得下去。」
還真是油鹽不進。我的腳趾蜷了蜷,目光狠辣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一個洞來。冷酷的死神依然不為所動,他甚至拿出那把寒光湛湛的鐮刀,橫在我的脖子上,冰一般的目光只表露了一個信息:要麼跳下去,要麼現在就被奪走靈魂。
我終於死心了,表情哀戚,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不必這樣,其實沒有那麼恐怖……」修普諾斯帶些不忍的聲音戛然而止,當他發現自己正在我身體下方,正飛快墜入塔耳塔洛斯時。
適時示弱使他們放鬆警惕,蹲下來一個掃蕩腿,使我身後的睡神重心不穩,我再率先跳下去,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肩膀。
偷襲就是這麼輕鬆,這麼簡單。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我的原則素來是,既然我不舒服,那麼誰也別想舒服,所以之前要狠戳哈迪斯的痛處,所以現在要將傻乎乎的笨蛋拖下水。
這倒霉的兩兄弟,剛開始都愣住了,塔納托斯痴痴地瞅著從我身上扯下的布料,而修普諾斯則呆呆地注視著我。耳邊風聲呼嘯,眼看著相隔的距離越來越遠,這對兒蠢貨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