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母亲之后,伊格尔和郑于漫步在闹区的街道上。以前他们经常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横行在这里的街上,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有彼此的陪伴,每个人都显得那么肆无忌惮。
「志凯要我找你商量件事。」伊格尔有些不习惯要这么严肃的谈话,尷尬地挠了挠头。
「是有关笠均的吧?」郑于似乎早知道伊格尔会找他谈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伊格尔停下脚步。
郑于转身面对伊格尔,「他昨天去找肖霖,我刚好也在那里。」
「所以,你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伊格尔看到郑于从口袋抽出一包菸,伸手想拿一根,却被一巴掌拍掉。
「嫌手太长吗?小孩子抽什么菸?」郑于瞪了她一眼,惹来伊格尔无声的抗议。他不予理会地说,「看样子,笠均搭上了东城的那些人,想对付上次和我们打架的那一帮人。」
「那你怎么想?你也打算替志凯报仇?」伊格尔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若是以前,她绝对是赞成报仇的。
「志凯自己大概是不会想报仇的,否则,就不会让你来跟我谈这件事。即使要报仇,他也不会用这种联合外人的方式,这样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郑于沉着地分析。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格尔没有郑于那样抽丝剥茧的耐性,她只想知道结论。
「如果只有笠均,事情不难解决,他的个性衝动,但没什么耐心。我们只要拖着他,等到他火气过了,也许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但现在连肖霖也陷进去了,事情就有点棘手。肖霖的个性比笠均更狠,而且也更冷静。要想说服他,恐怕得你亲自出马才行。」郑于别有深意地看着伊格尔。
被看得心底发毛的伊格尔推了郑于一把,「干嘛这样看我?」
「算了。你果然很迟顿。总之,你去找肖霖,劝他打消念头。如果不行,就约他到志凯那里,我们一起说服他。」郑于叹了口气说。
「那笠均呢?」伊格尔不理郑于继续问。
「先把他晾着吧。只要看好肖霖,事情暂时还不会被扩大。」郑于将菸弹熄,随手将菸蒂扔到水沟里。
手机铃声响起,是伊格尔特别设定的铃声,为了从铃声就先判断要不要接。她看了郑于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接起来。「小麦,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小麦泣不成声,连句话都说不完全,在模糊不清的语调里,伊格尔勉强只能听出王笠均三个字。
「你现在在哪里?」伊格尔有些着急地问。
小麦哽咽地说了两个字,「家里。」
伊格尔和郑于抢了一辆被一对情侣拦下的计程车,原本那对情侣中的男孩不服地揪着伊格尔的衣服不放,但在郑于指着他破口大骂了三字经之后,那男孩只好悻悻然地松开手。两人催着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小麦家楼下。
当他们搭着电梯到楼上时,只见小麦家的门是虚掩的。他们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王笠均趴在地毯上,一身的酒气。室内一片凌乱,伊格尔跑到没开灯的浴室,里面空无一人。接着又到阳台去看,还是不见小麦的人影。
在这间小套房里,除了这两个地方,剩下的空间都是一览无遗的。伊格尔实在想不起来,小麦还能跑到哪去。郑于看她猛抓头的模样,只好也开始帮着找人。他打开衣橱,除了衣服之外,别无他物。弯腰看了茶几下面,那里连躲隻狗都能看到尾巴跑出来,更别说躲个人了。
伊格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推开门跑了出去。郑于跟着她的脚步,奔上了顶楼。钢架换上了新的广告,又加了五顏六色的灯光,凭着那灯光,伊格尔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小麦。
「别过来。」伊格尔大喝一声,阻止了郑于的脚步。
「找到人了吗?」郑于看到伊格尔蹲在水塔的转角处,却看不到小麦的身影。
「找到了。把你的外套丢过来。」伊格尔本想脱下自己的外套,却发现今天穿的小外套根本于事无补。
郑于脱下外套丢过去。伊格尔捡起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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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套罩在衣衫不整的小麦身上,小麦的上衣被撕开,露出了整个肩膀。所能触及的肌肤皆是一片冰凉,让伊格尔从内到外冷得直打颤,她勉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温柔地说,「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外面这么冷。」
她扶着小麦站起来,但小麦的脚完全失去支撑力,伊格尔只能咬着牙将人架起来抱在怀里。
广告看板闪烁的灯光照着伊格尔的侧脸,郑于看到伊格尔紧皱的眉头,推测王笠均大概是喝醉酒闯祸了。他抱着手臂抵抗寒冷,牙齿不住地打颤着,「伊格尔,先回屋里再说吧。」
「我不要回去。」小麦突然大叫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他。」
伊格尔紧搂着她安抚着。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沉声对郑于说,「你下去把笠均扛走吧。我们晚点再联络。」
郑于叹了口气,独自走开。他回到屋里的时候,翻过王笠均的身体,发现这个彪形大汉的额头被敲破了。因为脸朝下趴着,血只是沿着肌肤的纹理扩散,像蜘蛛网一般。那痕跡还是鲜红着,看来才刚被打破头没多久,但也不是太严重。
他尝试着拉起王笠均的身体,哀怨地想着,早知道他也要每天锻练身体,才不会落得现在要一个文弱书生来扛这像老虎一般的武夫似的悲惨下场。
本想打电话找胡肖霖来帮忙,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轻踢了下不省人事的王笠均,心里暗骂着,喜欢上一个麻烦人物,自己也跟着变成麻烦了。
等到郑于走后,小麦才开始细细地啜泣着。伊格尔被小麦的哭泣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管是谁看到这样衣不蔽体狼狈模样的女孩,在寒风中瑟缩发抖着,总是会为之心疼的。更何况,做出这种兽行的是自己的死党,而他们会碰在一起,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层层叠叠的因素,压得伊格尔喘不过气来。
她抱起小麦轻声说,「他走了,我们下去吧。」
小麦抓着伊格尔的衣袖,泣不成声。
将人带回房里之外,伊格尔才发现在一片凌乱之中,躺在地上还带着血跡的三角形的笔筒,金属材质带着厚重感,鏤空的外层显示着设计感。她记得这是小麦最喜欢的笔筒,拿起来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