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点道理。”
“既然你也在看它的报告,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楚君归说实在的,对自己的军团能有什么看法?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动地应对外部形势,所谓发展战略,无非是有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枪;说到长远目标,那就是在4号行星上活下去。
不过当楚君归系统学习过相关知识后,已经知道资本市场有一套自己的修辞方法,想要融入这个市场,掌握这套修辞方式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词汇,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公司很简单,它的发展战略就是尽可能多的获取和掌控核心资源,以在日趋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胜出。当然,现在它的首要目标是巩固自己的市场地位。”
少女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有道理。我就想得没你这么清楚。我本以为,它的目标应该是打赢战争。”
“战争总是意味着风险,有赢也可能有输。打输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所以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避免战争。再说不是有个古老的智慧吗?赌徒永远不如赌场赚得多。所以我觉得光年卖卖星舰就挺好的。”
“那不就变成一个造船厂了?”少女显得有些失望。
“其实这个项目的重点不在于光年做什么,而是它能不能还钱。”
“哦?”少女用心倾听。
楚君归暗自摇头,但仍耐心解释:“我认为,市场对于光年还款能力的判断有偏差,应该是严重低估,所以它的债券价格应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收益率会下降一个点?”
“我觉得2个点或者更多吧。”楚君归其实想说5个点,那样的话光年债券的收益率就只有不到4%,但这已经是最顶级债券的收益了。
少女已经很吃惊了,说:“这么有信心啊……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不等楚君归回答,少女就对通讯频道说:“申,你到餐厅来一下,就是我吃早餐的餐厅。”
吩咐完,少女看看楚君归,说:“抱歉,我应该先征求你的同意。申是家族的高级投资经理,现在是帮助我处理一些投资方面的业务。”
“没有关系,我很愿意跟他谈谈。不过可能谈不了很久。”
“非常感谢。”少女微笑道。
片刻之后,一个有着混血面容的年轻男子匆匆走了过来,说:“实在抱歉,刚刚跟餐厅门口的服务员扯了一会皮。她们一定要我报出您的详细资料才肯放我进来。”
少女点了点头,说:“这位是楚先生,他对于光年项目的研究有很独道的心得。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我想扩大在这个项目上的投资。”
申在少女身边坐下,向楚君归望了一眼,微笑道:“楚先生能够关注到光年项目,视野果然十分独道。不过说实话,在众多的资产池券种中,光年只是相当普通的一支。它的特殊之处在于业务,小姐喜欢它也是因为它的业务,并不是因为它的债券有何特殊之处。如果认真分析的话,恐怕会得出一些让人不愉快的结论。当然,市场上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不是十分专业,看不出来也很正常。从另一个角度看,风险在没有爆发的时候就只是风险,所以我们其实也不用太在意它的基本面。正常情况下,在这个时间段它一般是不太会有问题的。”
申微微扬头,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微笑:“知道问题而选择无视,和根本不知道问题所在表现上是一样的,但其实是两回事,不是吗?”
少女隐隐感觉味道有些不对,就有些不悦。
申看着楚君归那张年轻且挑不出缺点的脸,再看看他坐的窗边位置,心底慢慢有股怒气在不断滋生。他为了进这个餐厅都费了不少口舌,而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凭什么能进,还能坐在最好的位置?
楚君归也感觉到了申的莫名敌意,不过因为眼前这个家伙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造成威胁的程度,因此敌意被楚君归自动忽略。因此楚君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问:“光年的问题在哪里?”
申精神一振,傲然道:“我对光年已经研究了整整两天,要知道我覆盖的资产组合里有500多只最优质的证券,能够给它两天时间已经非常难得了。在这个市场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光年。”
接下来,申就侃侃而谈,逐渐变成高谈阔论,对光年的环境、历史、挑战和机遇都作了洋洋洒洒的分析。
楚君归认真地听。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军团的评价,还是很少有的体验。少女本来显得很是不悦,但是楚君归的反应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就安静坐着,看了看楚君归,就全神贯注听着对话。
申说得兴致正高,楚君归却开始觉得继续听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他看了看时间,说:“申先生,您刚才的见解非常精辟。不过我时间有限,现在还有5分钟,您能简单说一下光年本身吗?我刚才听您分析了很多,但似乎没有说到光年的本身。”
申张了张嘴,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楚君归见了,就站了起来,说:“感谢您的分享,我先走了。”
少女也站了起来,说:“我是塞蕾娜,保持联系。”
“好的。”楚君归点点头,就离开了餐厅。
等楚君归身影消失,申才愤愤地道:“这年头,不学无术的家伙都这么嚣张了吗?”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你凭什么说他不学无术?”少女的不满终于爆发了。
第646章 打脸
面对塞蕾娜的不满,申用心良苦地说:“小姐,这个世界上骗子很多的,你这么善良单纯,要小心被骗。”
“哈,又升级成骗子了。”
“我当然不是乱说。您想想,他这么年轻,又住在这个地方,十之八九就是骗子。如果是真正的上层人物,哪有时间研究光年这么冷僻的项目,他又不会像您这样对战争艺术这么有兴趣。我们再退一步,就算他真对光年有兴趣,也不会这么深入地去研究。您说的那份报告我也看过,是家小机构的报告,不在他们的客户列表里的话,就需要在他们网站相当深入的地方才能找到这篇报告。这是最勤奋的研究员才会做的事,当然,骗子也会。”
塞蕾娜若有所思,这个申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她再怎么对光年有兴趣,也不会真的去一篇篇地搜寻相关研究报告。这么一说,这个姓楚的家伙确实有点可疑。
然而塞蕾娜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她,那个年轻人有着难以想象的沉稳和睿智,以及少有的胸怀气度。他在倾听时的专注不像是假的,哪怕申已经那么明显地表现出了敌意。
见她没有预想中的反应,申也有点按捺不住,说:“您再想想,他还说很懂光年。真正懂的是我,在这个市场上还有哪个顶级分析师会像我一样在光年上下这么大的功夫?他怎么可能比我还了解光年?我看他就是怕我拆穿,才赶着要离开。”
塞蕾娜忽然有些厌烦,这个申为什么会如此卖力表现,她非常清楚,只不过那是完全没可能的。听到申还在不断地表示自己是如何如何在这个项目上大下苦功,又是如何完全不在乎自己被大材小用,她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申并不急着走,在这等超高级餐厅,正是拉近双方感情的好机会。
塞蕾娜正准备走人,忽然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对,我已经到餐厅了,就是那间专用的餐厅。你刚刚吃过早饭?没关系的,这里环境好,喝杯咖啡也不错。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谈谈,哈哈,当然和光年有关。”
塞蕾娜本来都站起来了,此刻又坐下。申心中一喜,身子挪近了些,说:“要再坐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