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青珩聽到他的聲音時就從屋裡走了出來,只是一直沒說話,方隨也沒工夫搭理他。
「師尊。」縱青珩時隔許久終於又一次和他對視上,剛一見他看過來眼眶就紅了:「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方隨沒說話。
「我在秋水境聽說了蓮華宗發生的事情。」縱青珩顫著鴉羽般的睫毛,盈著淚滴看了謝時安一眼。
方隨抬手擋住謝時安的臉,不讓二人視線對上。
謝時安知道他的意思,貼近他,把眼睛壓在他掌心,示意自己不看,也不給他找麻煩,一定乖乖的。
縱青珩更傷心了,憋了很久把眼淚憋回去,動了動唇道:「他們要圍四方淨土,在師尊您回來前,我沒讓他們進來過,但是後來我聽他們念叨……說您與魔族勾結,我才知道,我可能又做錯了,您不需要我的……師尊,您能不能原諒我?」
「你指哪一件?」方隨開了口,「如果是指擅自闖進九登山我的房間的話,我念你算是好心不跟你計較。」
「那我就當師尊您原諒了。」縱青珩道。
「行。」方隨接著道,「如果你是指八百年前的那件事。」
縱青珩表情逐漸緊張起來。
方隨說:「我不會原諒。」
他對縱青珩有因為天書劇情而產生的錯誤的惡意,那是謝時安跟白澤造的孽,不得不承認白澤很了解他,知道怎樣能讓他迅速噁心另一個人。
可就算摒棄這些錯誤的惡意,他終究也不能若無其事地說出原諒。
他了解縱青珩的過去,足以理解縱青珩的所作所為,八百年前死的時候他也理解,所以送了縱青珩一道清心訣,可也僅此而已了。
當年傷他最深的不是師兄弟的反目,不是蒼生的反噬,而是縱青珩的那一劍。
如果他用盡上百年的真心也無法讓這人對他有過分毫的信任,那這段強求的師徒關係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選擇不原諒,也選擇不再恨。
過去的事情永遠停留在過去,回不去的人永遠回不去。
「縱青珩,雖然我一直在說,但你好像從來沒有認真聽過,那我現在再說一遍。」方隨話音落下的時候,感受到掌心的睫毛在瘋狂地抖動,方隨把掌心用力貼上去,蓋住一切不安的提醒,緩緩道:「我不再是你的師尊了,這段師徒關係到此為止,你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諒。」
「當真……一點可能也沒有嗎?」縱青珩不死心地追問。
「沒有。」方隨果斷道,「你做好你的魔尊,管好秋水境的魔族,不要招惹到我頭上,我不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