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顏倦回答。
陸策沒想到是這種答案,愣了一下,沒接上話。
身後一聲輕笑,陸策轉頭看了顧衍之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顧衍之無辜地解釋:「主要是認識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你吃癟,還挺新鮮的。」
當年校辯論隊的隊長,在台上無所畏懼舌戰群儒,現在被一個虛弱得不行的人堵了個啞口無言,確實挺有意思。
顧衍之不僅自己愛看,還想讓段昱白和裴修言都過來看看。
陸策無語地看著他,顧衍之從他看似平靜的目光中看出了對自己的嫌棄,從兜里掏出手機,找到四個人的群:「行吧,我先走了。」
顏倦頭腦還是不太清醒,聽到關門聲勉強睜大了眼睛。
「為什麼不說?」顧衍之一走,陸策問。
「不高興。」顏倦扁了扁嘴,像個撒嬌的孩子:「沒有我,有賀老師。」
他的聲音含含糊糊聽不真切,陸策再問了一遍,顏倦又不肯說了。
麻藥過了勁,又沒徹底過,肚子上的傷口開始有了點痛感,陸策一直陪著顏倦斷斷續續地聊天。
顧衍之已經和主治醫生打過招呼,六個小時以後,醫生過來看過以後,病房裡沒了陸策的聲音,顏倦終於不用再精疲力盡地強撐著精神聽他說話,直接秒睡了過去。
陸策把醫生送到門口,再轉身回來,顏倦已經徹底睡熟了,時間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整個住院大樓陷入了一片安靜,陸策關了病房燈,坐在椅子上看著顏倦。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兩個人共同在一方安靜之間,顏倦的呼吸均勻,陸策心中湧起一陣自責。
醫生說前幾天他突然發燒應該就和闌尾炎有關係,當時顏倦在他家裡住了兩天,他卻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前幾天一起去大溪村,明明顏倦也說了肚子不舒服,但是他也沒有意識到有問題。
如果他能早點催顏倦去醫院檢查,或許他今天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
陸策知道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多有趣的人,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顏倦帶給他新鮮的感受,但是他給顏倦的並不多。
作為班主任,學生的身心健康比成績更值得關注,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是對學生們的耐心和細心並不少,卻沒將這份細心放在顏倦身上。
顏倦臉色蒼白如紙,陸策在內疚中隱約窺探到一些其他的東西——他覺得有點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