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籟回眸,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一尊無情無怨的玉佛。
「無事,用膳吧。」
盈月素來木楞但順從,只點頭,不敢多言。
她總覺小姐這幾日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雖從前也總悶悶不樂,可大多時候眼神中都帶著悲憫,最近卻是冷冰冰的。
拒絕了盈月想為她穿戴外衣,楊靈籟下榻後便直奔側間圓桌前的竹鐓,這翠竹園內也無人會因為不合禮教管束她。
除了一個盈月與原主還算親近,其他人白日皆垂頭做事不語,也越發顯得世態炎涼,院落之內人微言輕。
本該是豐盛些的午食,雖也占了整張圓桌,大部分卻都是些乾澀糕點。
楊靈籟忍不住擰眉,心知原主日日待在這院中,就像一個透明人,嫡母不喜,奴才們就學會捧高踩低。
身邊的盈月為這沉默心跳如鼓,笨拙地不知該作何反應,只頭越發低了。
良久。
「下次不用再拿這些充數,是什麼便是什麼。」
話中覆滿冰霜,叫盈月頭皮發麻,訥訥應是。
夫人不喜姨娘,連帶著姑娘也多幾分不耐,早些日子便下了命令剋扣,只是之前一直瞞著,姑娘憂思多,一日兩食都草草,自然不在意桌上放著什麼。
如今驟然脾氣暴躁許多,也不知是好是壞。
原主不喜人多,只餘一二人伺候,伴著屋外竹葉瀟瀟,楊靈籟以極慢的速度用著飯,身旁人布菜的動作也跟著慢下來,僅用了半小碗飯就覺胃中犯噁心,怕是之前把身體糟踐壞了,一日半日緩不來,也就放下筷子不再強求。
待用桂花胰子洗淨手,便又重新倚回貴妃榻上,薄光透過窗沿灑在人的身上,給病態的側臉添了幾分容色,懶散的模樣像是因困頓而倦怠的白貓。
「盈月,你去尋個繡墩坐來。」
楊靈籟抬手指了指榻邊的位置,既不遠也不近,十分適合坐那說話。
盈月腦子不夠,沒來得及深想便只顧去按著姑娘所說的做,只真要坐下來的時候,總覺屁股有些燙。
「快坐,我問你些事。」
伴著催促拘謹坐下,盈月瞧著閒倚在榻上的姑娘,雖今日未著妝發,臉頰素淡,眼眸卻比往日都瞧著清亮,說話間也沒了那種衰敗氣,如上京城外的天曆過陰雨,生機勃勃。
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就算脾氣爆些,也比憋在心中難受要舒心。從前聽她那去世的娘說過,人活著就是爭一口氣,如今姑娘這口氣也算回來了。
「盈月,你知道這上京城,有沒有什麼公子人家要說親,要那種家世極好,品才不錯的。」
「…最好長相也能驚人些。」
也不怪楊靈籟這般直白,原來的三小姐,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除了楊家這一畝三分地,竟是什麼都不知道。
「小姐,您終於想相看人家了?」
眼瞧著盈月望著她兩眼閃光,楊靈籟也終於記得原主姨娘似總在耳邊提起說親一事,只是原主是個悶性子,又覺身世悲苦,不願將就,便一直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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