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兒,三娘的彩禮你如何打算的?」
本是走神的徐氏頓時將目光移到了人身上,緊張兮兮,昨日呂家差人送東西,她就覺得不好,那架勢不像是將楊三娘做庶女分例走,倒更像是打算八抬大轎按正經貴女明媒正娶的。
楊父有些沉默,他沒率先回話,卻叫徐氏插了嘴。
「婆母,這嫁妝兒媳是備好了的,比之三娘原本的分例是還要高出一倍,也貼補了一些金玉玩和字畫之類。」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再添了。
老夫人卻搖頭,「我是問鴻兒,三娘是他的親生女兒,嫁的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有時候婦人之仁不知所錯反而會生差池,還是叫他這當家主子拿主意。」
徐氏心裡明白的很,老婆子這是想幫人撈好處呢,故而轉身便朝著楊爭鴻訴委屈。
「老爺也是覺得妾身備的有問題?」
「這分例在整個上京說出去也是直頂天的了,便是三娘嫁的再好,也不能壞了太多規矩,難不成要為了一門親搬空咱們楊府,那日後這麼多兒女要娶親出嫁,還怎麼管,難不成個個都要漲一截,那咱們也不用穿衣吃飯,直接去死了的好。」
說罷,便拿著帕子擦起淚來,徐氏今日是真的豁出了面子,堅決是不願多給一分一毫。
「說什麼晦氣話。」
楊爭鴻蹙了蹙眉,轉眼瞧了一眼乖乖不作聲的楊靈籟,也是心中不暢快。
這國公府便是叫他們架在火上烤,陛下賜婚又送極重的聘禮,楊府該如何回,難不成將楊靈籟按朱家嫡次女的分例嫁出去。
「不知母親如何想?」
拋來拋去這難題又重新回了老太太手上,她放下手裡轉的佛珠串,嘆了口氣,瞧著在場一眾孫子孫女,又停留在楊靈籟身上,只能選擇盡力去端平這碗水。
「天子恩賜,這門親揚的不僅是陛下天恩,也是咱們楊府門楣,日後三娘嫁入國公府,鴻兒你怎敢確定不會去攀一攀這登天的關係,四娘、晚娘這些又會不會想去借三娘的手去碰一碰那夠不著的人?」
這是真扯到明面上來說了,沒辦法,到了錙銖必較的時候,人心裡惦記的都是自己。
可老太太又猝然轉了語氣,添了幾分沉重。
「只若按呂家嫡長孫媳的分例也是平添負累,家中姐妹心中齟齬如何能平,便是老婆子我也捨不得這筆大財。」
「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吧,按嫡長女的分例走,十里紅妝,必要時候多添些也定是要將箱子填滿了。」
徐氏咬緊牙關,呼吸急促,「婆母喜愛三娘,兒媳也理解,可如此貴重,日後慈安若嫁,豈非還要弱三娘一籌,這不合禮數,若不就再差些,不必裝滿,十里紅妝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