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為何會這般想,難不成一直不說,你就一直等?」
「陛下賜婚是聖旨,亦是婕妤娘娘知我與你的獻之哥哥兩心相許,又礙於身份鴻溝,想成人之美,與你所言半分不符。」
「何至於為了一個男人傷懷,若是真尋不得相愛之人,倒不如削髮去做姑子,人生百年不多,何至於去虛度。」
眼神、話里,皆就差道明我看不起你。
在場的姑娘們都被這最後一句狠話驚住了,個個面目撼然,她們倒還真可以信了,這位新來的嫂嫂對九哥哥是真情,畢竟都能削髮做姑子了,對自己好狠。
第18章 昏嫁(三)
曲漱玉擦了擦已經些許紅腫的眼眶,顫著身子爭辯,委屈簡直如大水沖了龍王廟。
「你已落得好處,自然對我嗤之以鼻,表哥生性周全,最聽姨母教誨,卻為你屢屢破例,日後若真出了什麼頑固事,便是誤了他。」
抽泣幾聲後,緊緊盯著楊靈籟的眸子,似是想要極力說服。
「若你說的真情便是誤己誤人,豈非本末倒置。」
她自認這麼多年已然十分懂得表哥心中所想,且事事為他考慮,無論出於何種角度,錯的都不會是她,只會是這個明明不合時宜出現的人。
「她是在道德綁架我嗎?」
盈月第一次從自家姑娘眼神里讀到了無語,想來是真的不懂這位漱玉姑娘到底所求為何,便是她看來,也是過於強買強賣了些,仿佛姑爺只有跟她在一起,才不會耽誤一般。
可這自古姻緣之事本就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或是情深幾許、相伴終生,可唯獨沒有這隻有和誰綁在一起才能活下去的說法。
此番解釋,過於強買強賣了些。
楊靈籟頭疼地給自己捏了捏眉,瞧著這個滿嘴情情愛愛的人,真不知該如何下嘴,戀愛腦這種東西自古以來都有,古人尤其多,且尤其難治。
而這時遠在天邊的呂獻之已然走到了房屋門前,屠襄上前輕扣幾聲,得了招呼便推開門,自己則退了下去。
盈月是盼著這位新姑爺能幫幫忙處理了這位哭哭啼啼的表小姐,今日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偏偏在這時候添晦氣,可她高估了呂獻之這個萬事不管的大爺性格。
呂獻之最先看見的便是坐在床邊穩穩噹噹卻目露愁緒的楊靈籟,她今日畫著極重的暈紅妝,金身螺髻,玉毫紺目,比之平日多了幾分嬌艷,便像是他在中衡書院求學時常在窗外瞧著的野花,雖說不出名字,卻又一種稀罕美。
曲漱玉自他進來起,便沒將目光放在別處過,眼神里的哀怨溢滿,隨時隨地都能泣出聲來,可那人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對於她的所有視若無睹。
這種忽視比之不回應,還要叫人崩潰,在這紅綢滿滿的屋子裡,她是一個外人,可原本該坐在那裡是人是她才對。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