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人的李嬤嬤深有心得:有時候話不要說太早,明虧吃不得,暗裡的絆子也得喝一壺。
楊靈籟一路這嘴沒歇過,口乾舌燥,盈月趕忙沏了茶端來。
「姑娘,您怎麼突的就對公子……這般上心了。」
「便當我幡然醒悟,對郎君惦記非常好了,母親不是多叫我看顧他嗎,定是要給他要緊的排上。」
「可,這般隨意改了公子的用物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完全沒問題!」
蒶嬤嬤都應了的事,她便是沒錯。
如今就是要借著這事給人一個教訓,不是愛打小報告嗎,這次輪到自己頭上了,也不知還敢不敢去那靜鹿園多嘴,就這樣頭懸著利劍好好待些時日吧,安分點也能叫她省點心。
「對了,盈月,記得打聽一下那個灑掃婆子,她說那些話,怕是不僅是為了這些。」
「是,奴婢也覺得奇怪,這老婆似乎是瘸了腿才被發配到外院灑掃,也不知為何這般年紀還未出府。」
「總歸,幫了咱們,不全是壞事,你打聽仔細些,莫要漏了些陳年往事。」
楊靈籟直覺,這蒶嬤嬤怕是跟此人有故,倒是若能斬草除根,豈非妙哉。
第36章 夜歸
戌時
呂獻之獨身一人像從前無數個日夜一樣頭頂星星回來, 前三日還算是以新婚應付,如今回門已過藉口便不再好用了。
這角落偏僻些,人也少, 四周一片萬籟寂靜, 甚至可以聽到微風吹動樹梢的聲音,庭燈熄了大半,偶有幾盞在一片花木中堅守, 月白風清。
沿著假山環繞的石徑, 沒了日常愛多言的屠襄,這回去的步子都快了些。
跨進了正院, 透過窗欞只見屋內還亮著燈火,像是冷風中的慰藉停在那裡, 有點不一樣的味道,叫呂獻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卻在推門而進的那一瞬,所有的燭光全都滅了, 方才還紅彤彤的屋閣變成了黑漆漆的一團,遲的這分毫, 沒成想就是當頭一棒, 自作多情。
呂獻之呆愣楞的站在門前, 止住了推扇門的動作,好似被固定的木雕,眉眼神色未變,可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難過。
輕風拂過窗外的石榴樹送來了一陣綠葉清香, 襯著寒涼夜裡, 略顯孤寂。
盈月跪伏在床榻前猶豫熄燈, 「姑娘,真不等等公子嗎, 已是戌時,該是回來了。」
說著她又偏過屏風朝窗外瞧了一眼,誰知就是這一眼,看見了兩道光影,屋內僅留一盞燭光,可另外一個是什麼,猝然間她直起了身,暗壓著聲音,語氣焦切,「姑娘,真是公子回來了,可他好像一直沒進來,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