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的目光看過來之前,她低頭率著眾人行禮迎駕了,也就沒有看到華服少年在看到她時往這邊稍顯急切的步伐。
「恭迎太子殿下。」
下人們齊聲開口,梁瓔不能言語,就只是福身行禮,腰才剛彎下去,就聽到魏文杞近在咫尺的聲音。
「免禮。」
沉穩中又帶著幾分尚未脫去的稚氣。
梁瓔有些意外他這麼快就已經到了跟前,她起身之時,正看到少年收回的手。
「我的功課耽誤了些時間,讓夫人久等了吧?」
梁瓔搖頭。
太子的身份,哪裡是她等不得的。
「你身體不便,天氣又冷,不必這麼多禮地還來外面迎接的。」
魏文杞還在繼續說著,是關心的話,但他似乎刻意地說得很客氣。
梁瓔搖頭,表示無需介意,又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神色,比起客氣甚至都冷漠了幾分。太子袖裡的手緊了緊,但終是沒說什麼,向里走去。
他們如今,非母子,就只是太子殿下與平民百姓,她將自己的地位,擺得很清。
所以客客氣氣的二人,並看不出太多母子之間的其樂融融。
其實梁瓔在離京的前三年,都是沒有回京的想法的。對於這個流淌著魏琰一半血液的孩子,她並非是沒有恨的,甚至是未離京之時,她便拒絕見這個孩子了。
如今想想,她現在想法的轉變,也多是周淮林的功勞。是他帶來了自己曾以為不會再有的幸福感,那幸福感慢慢磨平了心中的憤恨、銳刺,讓她重新審視這個自己曾經疼之愛之的孩子。
梁瓔終究是收回了遷怒在他身上的恨意。
他們於是從那以後,維持著這樣一年一見、不遠不近的關係。
一行人一同進府的時候,梁瓔能感受到太子微微傾斜的頭,和看向自己的腿的目光。
到底還是個孩子,比起高深莫測的魏琰和薛凝,要好懂得許多。許是從哪裡已經聽到了自己腿上舊疾犯了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擔心而在意。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太子還小,梁瓔不確定他能記住多少,出於私心,她努力不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太過異常。
小太子很快就轉走了目光。
「夫人這次在京城要待上多久?」他用著一本正經的口吻問道。
梁瓔沒想到太子會這個時候問,她不能說話,也不能用紙筆來寫,正思索著要怎麼回答,太子的聲音忽得又傳來。
「我能看得懂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