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丞相的罪名, 一條一條地被陳列著迴響在殿上, 眾大臣都低著頭默默地聽著。
雲端與地獄之間, 也就短短几天而已, 這幾年風光無限的薛家,轉眼就淪為階下之囚, 其黨羽更是樹倒獼猴散。
可大概是薛家的飛揚跋扈是有目共睹的,奏摺里陳列的罪證更是讓人心服口服,光是毒害儲君,便已經是死不足惜了。
所以朝臣們也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反而有對薛家不滿的恨不得拍手稱快了。
那高聲宣讀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後, 安靜了許久後, 金鑾殿上方的那位才終於出聲。
「當年蕭黨霍亂朝綱, 是薛紹海忍辱負重, 為平叛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勞。朕因感念其功績,這才委以重任。初上任之時,朕觀他亦能勤勤懇懇。只是這高位坐久了,就不知不覺間忘記初心。」
那聲音頓了頓, 方才繼續說下去。
「與位置對應的不僅僅是權利,還有責任。越是身居高位, 就越該時刻警醒、約束自己。」
朝臣們立刻跪倒一片:「臣等必將引以為戒,日日自勉。」
散朝後,魏琰難得地,並沒有立刻去往東宮。
他想了許久。
他在初掌握大權時確實是念及與薛凝、薛家的情意,可是文杞與薛家不和,兩邊只能選一,他並沒有經過太多的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即使那時候的自己下意識間迴避了梁瓔的因素,只當是為了文杞與大魏的未來。
打壓薛家的方法有很多,文杞還小,他有的是時間,於是選擇了這種並不有損他賢名的方式。
如今也確實順理成章地做掉了薛家,這原本就是魏琰想看到的結果的,唯一出了差錯的地方,是文杞的受傷。
其實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非議算什麼?名聲算什麼?若是早料到了如此,他早就……
發現自己已經來到東宮時,魏琰終於收起了思緒。他看著這座宮殿,心裡閃過慶幸,還好,至少現在,文杞還是好好的。
宮人看到他正欲行禮,被他一個手勢止住了。
殿裡很安靜,他進去的時候,梁瓔正在躺在躺椅上休息。受了上次事情的影響,她如今大部分時候都守在文杞的床前,偶爾休息,也就只是在躺椅上睡一會兒。
梁瓔怕冷,毛毯扯到了脖子以上,將整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毯子毛茸茸的邊緣遮住了下巴,只留下巴掌大的小臉在外邊,白皙的皮膚在不遠處炭火的照應下泛著微微的紅色。
一片恬靜。
屋裡偶爾響起噼里啪啦的炭火燃燒聲音,恍惚間,魏琰像是回到了從前,她也是這樣,爐旁煮著茶等著自己的歸來。
他的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向女人。
每一步,都走得迫切卻緩慢。
直到梁瓔終於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放她走的時候,自己是怎麼想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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