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泠的手指勾住丈夫的手腕,臉頰嚇白了,心有餘悸地在丈夫的胸膛間皺著鼻子,尋求庇護似的嗅著丈夫的氣息,如霜雪冰冷,又含血沾腥,這些小動作做起來太熟練了,觀泠靜下心來後,才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會依賴自己的丈夫……
他的丈夫,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切著盤子裡的食物,給他切了一塊還在滋滋冒著熱氣的,多汁香甜的嫩牛排,他沒有食慾,可他不敢搖頭拒絕丈夫的餵食。
丈夫得不到他的回答,自顧自地捏著他的下巴,把這張小巧的嘴巴撐開,把一小塊牛排餵了進去,牛排太燙了,燙得觀泠舌頭髮麻,他眼睛一下子就流了淚,牛排他不敢吐出來,卡在一口氣咽下去時又卡在了喉嚨里,他一下子咳嗽起來,整個小小的軀體開始顫抖,他怕從丈夫腿上掉下去,就只能彎下腰,下巴搭在丈夫肩上,雙手環抱丈夫的脖子,一邊咳嗽,一遍眼尾燒紅。
「卡……卡住……難受……咳咳咳咳咳……不……」
觀泠太難受了,牛排太燙,喉嚨太痛,鼻腔窒息,被痛苦淹沒時哪裡還來得及管其他的呢?
於是他不知道丈夫的神情究竟如何,他趴在丈夫懷裡咳嗽著,在他不知道的角度,他的丈夫鼻尖輕嗅著他的氣味,奶香柔軟又香甜,丈夫聞得幾乎著迷。
他無措地還沒有停下咳嗽,咳嗽聲音都很細,一點也不粗魯,教養太好了,永遠不失態,他咳嗽咳的胸腔劇顫,燒起來了一樣,這時他後心口被丈夫用冰冷的大手覆蓋,丈夫慢慢給他揉了揉,他臉色才緩和過來,終於有了點紅潤,糯米滋般的雪白臉上滿是淚。
他丈夫把他提起來,像擺放洋娃娃一樣,把他放在了桌子上。
觀泠捂住還在發疼的心口,嘴裡的牛排還在,他不敢咽下去,不敢吐出來。
盛焚周拿起桌上帕子,疊起來,放在觀泠嘴邊,觀泠垂下眼,羞恥極了地把嘴裡的肉吐在帕子上。
盛焚周丟了帕子,給觀泠餵了一小口果汁,觀泠喝完後,鼻息緩了下去,他終於舒服起來了,又覺得坐在桌子上跟丈夫面對面太尷尬,自己像成了丈夫的晚餐一樣……
他要下去,可丈夫一把按住他的腿,不讓他下去。
他錯愕地與丈夫對視上。
「不想見我麼?」丈夫的眼狹長陰沉,如蛇的眼眸,此時近乎愉悅地含了笑,「怎麼了?打完我,心情還不好?觀泠,你還在懷疑我麼?」
「我、我……沒有懷疑您……」觀泠囁嚅道:「是我對不起您。」
「對不起?」盛焚周眯了眯眼,「說清楚。」
觀泠嚇一激靈,他縮了縮脖子,還是說出了憋了一路的真心話。
「我小時候……有個很好的朋友,我今天……見到他了,他就住在,我們隔壁,我逃跑那晚,也是在他家裡睡的覺,可、可我真的沒有出軌……真的,今天見到他,我就跑了,我沒有和他說話,什麼都沒有做,可他給了我一張照片,是我們的結婚照,那張照片他為什麼會有呢?還有我找到我們的結婚證時,您的名字,前兩個字和他一模一樣,我以為,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們是同一個人。」
盛焚周聽完他的解釋,盛焚周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他幼稚似的,盛焚周往後一躺,隨性陷在椅子裡,下巴微仰,「過來,坐下。」
「您……會生氣嗎。」觀泠小心翼翼地問。
「過來。」盛焚周朝他勾了勾手指。
觀泠立馬不敢反抗,乖乖從桌子上下來,自己又爬到了丈夫的大腿上,膝蓋岔開,抵住柔軟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