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歲那年,羽寒陽為了整治羽寒月,把他丟進了險峻的後山,羽寒月找了三天三夜,才救下奄奄一息的他,他還記得羽寒月緊緊抱著他,說:「哥哥用自己的性命發誓,絕不會再讓你遇到任何危險。」
12歲那年,羽寒月親自教他武功,傳授他羽氏獨門心法,說他的一切,也都是他的」
原來過往所有的溫柔和偏愛,都是假的,亦或者都是在通過他,傳遞給他的姐姐。
現在姐姐已經在這裡了,他哥眼裡便不會再有他了。
他哥,裝得真好。
雲櫟瀟的唇邊和胸口不斷湧出鮮血,染紅了純白色的中袴,像是雪地里綻放的朵朵寒梅,他雙手緊緊握拳來維繫住逐漸渙散的神智。
他不再望著羽寒月,而是低下了頭,看著死死嵌入自己胸口的五指,像是五張冷酷的催命符。
他終於收起了心底所有的眷戀和傾慕,這些畫面一幕一幕的,被他從記憶里擦去。
從今以後,
姐姐,他不用再找了,
哥哥,他也可以放開手了……
既然死亡已成定局,那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留住最後一絲尊嚴,絕不讓這對劊子手,看到他絲毫的軟弱和痛楚。
他高傲地抬起頭,盯著雲紫鈺那雙分明和自己長得一樣,卻殘酷嗜血的眼睛,輕笑了一聲:「姐姐動作這般粗魯,小心指甲折了,不然就是摘掉了我的心,也沒法自己拿去用了吧?」
雲紫鈺臉上的笑容依然甜美可人,溫潤婉約,完全看不出是能做出弒殺手足這般殘忍之事的人。
她眼神一凜,五指一收攏,雲櫟瀟便疼到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
他苦笑了一下,以前還真沒有機會,能這麼明確地感知到,原來自己的心臟在胸腔深處,如此鮮活地跳動著。
雲紫鈺另一隻手輕輕撫過雲櫟瀟因為痛楚而近乎咬爛了的唇,和被冷汗浸透了的臉,雲櫟瀟覺得這隻手觸感就像是毒蛇,光滑而陰冷,噁心而恐怖。
雲紫鈺的語氣,染上了惡毒的天真:「聽說人就算沒了心,也還能活一陣子,櫟瀟弟弟不用替姐姐擔心,七竅玲瓏心,可不是那麼容易損毀的呢!」
「你可以,親自檢查,然後親眼看著,我把它吃下去。」
雲櫟瀟只覺得胸腔內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巨大空虛,伴隨著又噴出一大口鮮血後,他死死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清醒。
他看到了……
雲紫鈺白嫩的手掌上,那顆原本應該好好住在他身體裡的殷紅心臟,完好無損的跳動著.....
一直沉默的羽寒月終於走上前,雲紫鈺淺笑盈盈地說道:「櫟瀟弟弟,我會用你的這顆心,好好和哥哥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