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手上迸發出青筋,終於死死抓住了雲櫟瀟胸前的衣襟,力氣之大都不像是一個卒中之人能夠爆發出的力量,她滿頭是汗,喘著粗氣,咬牙切齒:「我.....我要告訴他們,是你....是你把我害成這樣,你休想得逞!」
雲櫟瀟被拽的一時透不過氣,他挑了下眉毛,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伸手狠狠掐住老夫人的脖子,把她重重摜回床榻上,陰狠冷酷地告訴她殘酷的事實:「可惜的是,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按照你的病程發展,頃刻以後你就會因為喉頭麻痹,四肢僵硬,再也無法說,亦無法寫,往後全身上下能動的,只有眼睛了。」
果然,老夫人原本死抓著他衣襟的手指突然僵硬,爾後無力的滑落,瞪大的眼睛裡刻滿了徹骨的憎恨和恐懼,囉嗦著乾枯到起皮的蒼白嘴唇,近乎是絕望地問道:「你...你小小年紀怎能如此歹毒?就因為我...因為我罰了你一鞭?」
「就因為……罰了一鞭?「雲櫟瀟輕聲重複了這幾個字,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話,眼底沒有一絲人的溫度,「若不是寒月哥哥和寒星姐姐輪番說情,你會只賞我一鞭?」
「你從始至終都想要我的命,這裡沒有其他人,就不必裝了。」
「當然了,孫兒做了錯事被奶奶執行家法,也算是合情合理,反正我現在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裡,我自己的這份,我可以大度地不和你計較。」
「但你好像忘了,不久之前,手上剛欠下的.....一條人命吧?」
雲櫟瀟想起了那張悲傷至極,以至死不瞑目的臉,那人走後,藥廬從此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手指驟然收緊,死死地掐緊老夫人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折斷她的頸骨,「如果不是你下令讓我親手賜死鬼針,還要由文老驗毒,羽寒陽那個廢物監視,我就不會萬不得已使用了烈性毒藥來讓他假死,他也不會被府內侍衛丟棄到亂葬崗,更不會因為我有事耽擱,晚到了一步,就和亂葬崗里其他的屍體一起,被一把火,活活地燒成了灰!」
「他只是一個侍衛,如何攔得住羽寒陽?」雲櫟瀟眼眶因為恨意而通紅,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情緒失控,「是你那廢物孫子活膩了,先枉顧我定下的規矩,擅闖藥廬!卻要他為此搭上性命!簡直是可笑可恨至極!我要讓你們一個一個,都為他殉葬!」
雲櫟瀟見老夫人已經因為窒息而抽搐和翻白眼,終於鬆開了掐住她脖子的手,看著一向端莊優雅的老太太,現在纏綿病榻,因為突然衝進氣管的空氣而不斷地嗆咳,涎水從口角流淌下來,髒污了枕頭,狼狽不堪,毫無尊嚴。
他心中的憎恨才略微消減了一些。
雲櫟瀟站直身體,慢慢地掏出一方素白帕子,一根一根仔細地擦著手指,爾後重又掛上了甜甜的笑容,用最是無辜的表情望著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不過奶奶你放心,我不喜歡親手沾染鮮血,所以,我定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