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雲櫟瀟斬釘截鐵地回道:「我沒有做噩夢。」
宋音塵:「……」
雲櫟瀟就這樣睜著無辜的眼睛,瞳孔清澈如琉璃, 讓他全然不知如何回話為好。
他覺得時間變得好慢, 一秒都恍如一年,終於福至心靈有了應對之策。
這小瘋子明顯又在口是心非,大約是不想承認他也會像其他孩子一般做噩夢,於是宋音塵立即裝傻充愣:「那大約是因為兩床錦被太熱了,悶得櫟瀟弟弟滿頭是汗, 才讓哥哥誤會了,哥哥幫你拿掉一床錦被可好?」
雲櫟瀟冷聲道:「只要音塵哥哥立刻滾回地鋪上,不要像現在這樣黏著我, 我就不會熱了。」
宋音塵沒有任何掙扎,快速爬了下去, 邊爬還邊慶幸,看樣子小瘋子現在的心情還不算太糟,才大發善心放過了他。
他鑽進被子後,就背對著床榻,丟下一句:「櫟瀟弟弟,早些歇息吧。」
就此悄無聲息。
保命要緊,裝死到底。
有再多的問題,都日後再說。
*
案上的燭火隨著馬車有規律的左右搖晃,車內的光線昏暗而柔暖,折射出細碎斑駁的光影。
雲櫟瀟此刻並沒有心情搭理宋音塵,等宋音塵識相地滾下去後,他就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一些,繼續維持著蜷縮成一團的姿勢。
只是呼吸間還能聞到宋音塵殘留下來的玫瑰花香,讓他繃緊發顫的心略微鬆緩了些。
他知道自己會做噩夢,重生以來,他從來沒有哪怕一夜,擺脫過這樣的噩夢。
最開始夜半驚醒,他只能渾身僵硬地躺在床榻上,直到姍姍來遲的天明驅散了噬人的黑暗後,他才可以重新活過來,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人前。
日復一日後,他告訴自己,那刻骨的痛苦與恐懼即便再強大,終究也只能在噩夢裡對他耀武揚威,只要他醒來了,就會沒事了。
他開始能夠在醒來後,用最短的時間分清夢境和現實,然後將那些情緒瞬間壓回谷底。
未曾想,今夜卻驚動了宋音塵。
他才知曉,儘管他可以在醒來的瞬間恢復如常,可原來處在噩夢裡時,那些恐懼依然控制著他的軀體,根本無法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