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櫟瀟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之色,在宋音塵期待的注視下,咬了咬牙道:「音塵哥哥的寢殿和這裡就隔著一面牆,眨眼功夫就能到了,音塵哥哥還是早些回去休息,這睡在自己的榻上總是舒服些。」
雲櫟瀟終還是狠下心,拒絕了那個想要倚仗旁人的自己。
因為有了一次的軟弱,便會一直軟弱下去,今夜留下了宋音塵,往後的日日夜夜裡,他會開始貪戀這種依賴與陪伴,就如同先前一直依賴羽寒月一樣。
依賴一個人成了習慣,被拋棄的時候,便好難再重新站起來了。
他走的這條路只能獨自前行,他不允許自己再一次向心底的孤寂和軟弱投降。
那就像親手遞給對方一把刀,給了對方可以肆意傷害自己的機會。
連自小陪伴著他長大的羽寒月都能害他,更何況是才認識不久的宋音塵?
他怎能相信他?
未曾想,宋音塵非但沒識相地趕緊離開,反而伸手按住他的肩,一臉委屈巴巴地慫包表情,對他低聲哀求道:「櫟瀟弟弟,實不相瞞,我自小最害怕的就是打雷下雨,今夜你就勉為其難留下我吧。」
雲櫟瀟:「……」
雲櫟瀟一時詫異,直接問道:「你自小就怕打雷,那從前的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
宋音塵理所當然道:「那當然是各種賄賂月熙或月影,讓他們在榻邊上值夜,但現在有了櫟瀟弟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了,如果櫟瀟弟弟答應了,我不就不用回去求他們了嗎?」
「你也看到他們的德行了,都不是好說話的!」
雲櫟瀟想到宋音塵那兩個侍衛,的確是哪一個單拎出來,都比他更像宋氏少主,於是頗為無語:「.....你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宋氏少主,在奴才面前怎這般沒有威信?」
隨即看看宋音塵那諂媚到毫無氣節的臉,又深深嘆了口氣,自古男兒都有英雄夢,幻想武功高強,長大後能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這宋音塵出生在武學世家都不想習武,要求他能直起腰板來做人,恐怕真的很難。
雲櫟瀟不是個優柔寡斷,做事愛拖泥帶水的人,左右他也害怕打雷,既然現在是宋音塵有求於他,此事對他也有好處,順勢答應也無妨。
現在是宋音塵需要他的保護,而不是他需要依賴宋音塵。
「那好,畢竟你對我還有用,此次就算我大發慈悲。」
宋音塵桃花眼裡頃刻盛滿驚喜,還打蛇隨棍上:「那我能不能睡榻上?若是睡羅漢榻,我就得坐著睡,對我的腰也不好,會影響日後習武。」
「這寢殿裡的床榻比馬車上的寬大不少,足夠我們兩個同榻而眠,這有人守在邊上,我才睡的更安心,所以櫟瀟弟弟,我們距離近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