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櫟瀟瞥了眼坐在他邊上的羽寒月,見他雖面色也如常,還能掛著一貫溫文爾雅的微笑回羽凌威的話,但膝上緊緊握成拳的手,繃到發白的指骨,已經出賣了他心頭的不甘和惱怒。
皇帝陛下一定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女兒,恐怕到時候同賜婚聖旨一起下的,還有羽寒陽擔任羽氏「太子」的旨意。
從前只是羽凌威屬意於羽寒陽,但有了聖心的扶持,羽寒陽繼承家主之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雲櫟瀟低頭望著酒盞里倒映出的臉,臉上的笑沉著鎮定,又看了看已經得意到連尾巴都藏不住了,用充滿挑釁的眼神掃過來的羽寒陽,低頭喝完了手裡這杯桃花醉。
就讓這羽寒月再多氣惱一陣,也讓這羽寒陽再多得意一陣。
過不了兩日,一切都會天翻地覆。
他籌謀了許久的大戲,正等著上演呢!
*
雪梅園。
朗朗清風,梅花枝頭搖曳,愜意自然。
晚宴結束時,雲櫟瀟立即上前安慰了羽寒月幾句,但羽寒月聽到賜婚消息後,心情實在不佳,今夜又是除夕夜,便敷衍了幾句後就急匆匆離開了。
雲櫟瀟知道他還要趕去陪伴雲紫鈺。
往年除夕,羽寒月總是會在用完晚宴之後就離開羽氏,他的理由是年關重要之時,還是需要巡查後山不能鬆懈,順便也要犒勞下合家歡慶之時,還在辛苦值夜的侍衛們。
雲櫟瀟央過幾次讓羽寒月帶他一同去,因為他想和哥哥多待一會兒,但羽寒月總是溫柔笑著摸摸他的頭,說他還小,身子弱,風寒露重的不適合在外面久待,要乖點回雪梅園,早些休息。
是以雲櫟瀟雖覺得年年守歲都是自己一個人,很是寂寞,但也理解哥哥的不容易,於是便形單影隻地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年頭。
雲櫟瀟對著羽寒月的背影嗤笑了下,不帶一絲留戀地便轉身回雪梅園,他也並不是很想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和羽寒月虛與委蛇,多待一秒鐘。
剛走進園內兩步,就見前方枝頭下有一道修長的身影,如同一根樹樁般筆直地杵在那裡,銀色月光灑落下來,那張臉上眉眼彎彎,英俊瀟灑還帶著絲絲欠揍的神情,除了宋音塵還能是誰?
宋音塵見雲櫟瀟看見他了,便伸手招他過去,等他走近了,才道:「櫟瀟弟弟,這大好的時光才剛開始,我正在這等著帶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