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太醫們就到大明宮的殿內會診了。
皇帝依然「昏睡」著,文老依照他的命令,在眾人來之前,就已經給皇帝服用了閉氣的藥物,不出一炷香的時間,皇帝就會氣息逐漸微弱,直到徹底沒了氣息,這種假死狀態可以維持好一會兒,誰都探不出異常。
他診完脈後就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同太醫院眾人道:「情況不容樂觀,得通知下去,讓做準備了。」
這個準備,當然是皇帝駕崩後的準備。
太醫院眾人聽文老這般說,加上他們會診出來的結果也很不好,便無人反駁文老的這個結論,一時之間整個大殿內寂靜無聲。
不過令雲櫟瀟有些意外的是,那個叛徒李公公竟然安然無事的伺候在旁,好像昨日舉刀刺殺文老都是一場幻覺。
難道他不是內應?
雲櫟瀟一瞬不瞬的看著這李公公,並未瞧出什麼不尋常之處。
他心頭盤算了下,或許是另有隱情,也或許是皇帝用了什麼手段讓他配合演這齣大戲。
身為一國之君,皇帝自有方法對付一個小小的太監,他便不再細想,只是面無表情的低著頭,站在後邊,安安分分地扮演自己小學徒的角色。
皇帝雖已經在彌留之際,但在真正駕崩以前,一眾太醫還是要守在邊上的,直到宮門落鎖後,才像昨日那般離去用晚膳,再回居所歇息。
文老表示今夜由他值守,其餘太醫自然樂得將這棘手之事推給旁人,便沒有異議的答應了。
到了半夜,文老就藉口肚子不適,暫且離開了皇帝寢殿。
稍傾,守在屋頂的雲櫟瀟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異香,接著就見門外的侍衛依然站著,但都閉上了眼睛,好似睡過去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現在寢殿外。
顯然,羽寒月使用了他特製的一種迷香。
雲櫟瀟微微勾起唇,果然同他猜測的一樣,羽寒月這是將篡改好的詔書送了回來,再由那個李公公拿了進去。
想來前一天也應當由這李公公將詔書取出來,恐怕羽寒月當時在門外等了一陣,不見任何動靜,才自行進入了寢殿。
近日皇帝昏迷,整個寢殿時刻會有人出入,李公公身為唯一的隨身侍奉,不能保證時刻守在原地,恐怕三皇子就是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提前告知了羽寒月詔書的位置,碰到非常情況,以他的武功,也能如入無人之境般地取走遺詔。
羽寒月的身影消失在大明宮外後,雲櫟瀟才從屋檐上蹁躚落下,雪白的衣擺隨風揚起,他悄然躲到暗處,看著這些侍衛再次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互相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抓了抓腦袋,接著都以為是守夜太久晃神了,彼此相視一笑。
全然不知在剛剛那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