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薄唇傾吐出三個字:「打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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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天山沒了。
曾經山嶺俊秀的映天山,恍如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機,所見之處皆是焦土和烈火,滿地散落的不再是孩童的玩具和竹葉花草,而是形態各異的頭顱和屍塊,更殘忍的是,這些屍塊通體赤紅或焦黑,地上也幾乎見不到任何的血跡,因為它們早就被烈火燒熟了,血跡也隨著高溫而蒸發散盡,這裡活脫脫地成了煉獄。
宋府大門處,為了宋音塵喜宴特地布置的龍鳳喜拱門早就坍塌,隨處可見的紅燈籠不是掉落下來毀損了,就是早已熄滅了,大紅喜字更是如同冥錢一般,灑落在地上,被踐踏的骯髒不堪。
宋天銘持著刀,衣衫早就破舊襤褸,鮮血不間斷地從各處傷口滴落,他立在正中間,對著面前那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冷冷嘲諷道:「沒想到世侄竟能死而復生,從地獄爬回來繼續為禍世間。」
羽寒月一身素白,如同潔淨的雪,好似不會沾染人世間一絲塵埃,可手上那把冰藍的天雪劍,此刻卻如同玲瓏一般魂紅妖異,炫耀著它一路行來吞噬了無數性命。
羽寒月的語氣依舊溫文爾雅,恍若是在和宋天銘品茶論棋,而非是殘酷的死斗:「自古成王敗寇,勝者才有資格決定命運。」
「既然上天讓我活下來,我自要感謝它的好生之德,竭盡所能地將我失去的東西都拿回來。」
宋天銘已經失血過多,周身如墜冰窖,但他還是強行壓下喉嚨要噴涌而出的鮮血,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站著,不會透出絲毫的脆弱。
他是宋氏家主,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如此畜生跪下:「你失去的東西?你的父親是被你親手斬殺,整個羽氏也已不復往昔!你失去的東西已經永遠失去,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何談拿回來?」
羽寒月伸腿踢了下橫在自己面前的一具宋氏侍衛的屍體,屍體被踢翻過來,面目好似有些眼熟。
羽寒月略微回憶了下,大約是宋音塵身邊那個叫月什麼的,他曾經在羽氏見過幾次。
不過他隨即將此人拋諸腦後,這樣的人死多少都不重要,他跨過這具屍體,原本充滿笑意的臉轉瞬就森冷如魑魅:「三皇子同意來映天山只為財,確不需要對你們如此趕盡殺絕。」
「屠山....是我的意思。」
「要怪就怪宋家主生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他既膽敢動我的東西,我自會向他千百倍地討還。」
宋天銘愣了下,明白了羽寒月話中所指後,便覺得分外可笑:「你屠我映天山的原因,只是為了報復宋音塵奪你弟弟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