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車上除了她自己又加了一包熱乎乎的開著口的板栗。
郁景還是挺著背的,她說:「我找到一個超級好玩的地方,除了你,我沒帶別人去過。」
易藍因開始期待,口腔里是濕軟的熱板栗,視線盡頭是盈盈的那句唯一。
路過一間小巷裡的咖啡書屋,郁景停住了腳步。
易藍因抬起頭去看,樹幹磨成的貓型招牌,上面還帶著一對兒可愛的木耳朵。小店門頭不大,卻處處透著主人溫暖的小心思。鎖車的地方,是一棵開得正好的櫻花樹,樹幹上綁著一個鞦韆,有十幾歲的少女們排著隊在粉得燦爛的樹下拍照。
這地方是有趣的。雖然人很多,但還是有趣的。
郁景卻在拿到咖啡後,又帶著她自咖啡店後門出去。
連車也不要了。
「這裡不是嗎?」易藍因問她。
少女扯著身上的包帶,笑著朝她搖搖頭。
「這裡不好看,最好看的還要接著走。」她低下頭打開包上的拉鏈,她從裡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隻風琴機,寶麗來早就停產的機器,憑郁景當時的身家,是絕買不起這種娛樂性產物的。
「我找我那富二代同學借的,一會兒給你拍照,我準備了五包相紙,」她得意地拍拍身上的單肩書包,又小心翼翼地將機器放回去,「絕對把你的美貌還原出八成。」
「為什麼只有八成?」易藍因那時候端得還是個不苟言笑的冷淡人設,爺爺教她,不要讓人覺得你好親近,要讓別人害怕你,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
「這世上沒有那種機器。」郁景朝她得意地挑挑眉,「要靠眼睛才行。」她指指易藍因湛藍的眼,「我想知道,你眼裡的世界也是帶著藍色的嗎?」她突然就湊過來了,青春洋溢的少女,像一團讓人忍不住靠近的火焰。
「不是。」易藍因認真搖搖頭,她當時想的是這世上還有這種無知的文盲嗎?
郁景在她眼前笑了,「我希望你看到的世界有藍色,因為我看到藍色了,藍色最漂亮。」
易藍因不知道現在的大學生是不是土味情話張口就來,但她還是心臟輕輕地不易察覺地疼了一下,像是在向主人強調自己的存在,又或者是第一次聽人講這樣直白到白痴的話。
從咖啡店後門出來之後,是滿眼的大片大片的平房。
極個別的房子換上了大紅的瓦,剩下的一切便都是灰色的。
牆頭上有懶洋洋曬太陽的貓,牆下立著一隻躺椅,上面沒坐人。
電線桿還是那種老式的,水泥色的杆子上兩條金屬槓,上面纏著好多條電線,線上擠著一堆圓滾滾的小鳥。
「看到那裡了嗎?」郁景興奮地指指盡頭的轉角,「後現代藝術大作之爛尾樓。」
爺爺說女孩不要靠近工地,不管是建設前還是建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