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鍋里,開水中的氣泡愉快翻滾,水蒸氣升起,穿過冷卻的空氣,最終在櫥柜上留下冷凝而成的水滴。
他抓了把掛麵,扔進鍋里用筷子攪了攪,待水沸騰,他敲著雞蛋。
想想又怕不穩妥,趕忙把雞蛋敲到了小碗裡。
還好,只是散黃了,還沒有變質。
簡單的一碗雞蛋青菜白水面,莫名帶來了某種溫暖。
當空氣里飄滿了食物的香氣時,譚樂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只是……
一個人吃飯終究是有點無趣,相比之下在學校的時候,至少有白石一直陪著自已。
也不知道小孩這會兒到家了沒有。
也不知道小孩到家了以後會幹些什麼。
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還沒吃上飯。
……
他控制不住自已的想法,連麵條什麼時候吃完的都有些不記得。
家務總是要做的。
只是路過洗漱台拿掃帚的時候,他習慣性地瞥了一眼鏡子。
眉峰的傷口已經有了脫落的痕跡,他用手壓了壓,除了有些觸感異常,現在已經完全不疼了。
他衝著鏡子咧了咧嘴,卻瞬間覺得自已看起來都變得陌生了不少。
他過去是不會笑的。
也不能說是不會笑。
他的笑從來都是討好別人的,無論是譚峰還是黃麗,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姥姥姥爺……
甚至與同學、老師……
他永遠都是在討好的。
他已經記不清自已遇到白石以前,發自內心的笑是什麼時候。
門鎖轉動。
譚樂提著掃帚從衛生間裡出來,卻見奶奶領著譚天賜進了屋。
他彎腰幫奶奶拿了拖鞋,想著在幫譚天賜那一雙的時候,卻見他兩步踩上了沙發。
黑灰色的腳印一個摞著一個,在那個早已髒的看不出顏色的沙發上看起來還是那樣的顯眼。
他提了雙拖鞋過去給譚天賜換著,卻聽譚天賜問他,「你什麼時候才能從我家滾蛋?」
「快了。」譚樂回了他一句,卻沒想著與他置氣,「你再忍忍,等你上了學,天天都是好日子。」
譚天賜撇著嘴再沙發上翻了個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起了電視。
譚樂提著鞋,轉頭一看奶奶拿著掃帚已經掃起了地,趕忙搶了她的掃帚。
「你去休息一會兒,我來。」
一老一少,都想讓自已幹得多一些,讓對方休息休息。
譚樂見搶不過,索性把掃帚放下,去衛生間裡又拿了拖把拖起了地。
「我的樂樂,最近成績怎麼樣?」奶奶忽地問他。
譚樂輕哼了一聲,「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