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撓了撓頭,將通訊錄從下往上又翻了一遍,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最頂端的聯繫人身上。
遲疑了幾秒,他還是按下撥號鍵,電話剛一接通便急促開口。
「爸,你能幫我查查譚樂麼?」
白思韜怔愣片刻,在腦海里搜尋了許久的回憶才想起白石提到的這個名字,他笑著打趣他,「又想你的高中同學了?」
白石點了點頭,小聲回他,「我見到他了,他似乎過的…很不好…」
白思韜不意外,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令白石心頭一緊,他說,「譚樂父母那德行,他能過得好就有鬼了。」
白思韜甚少會用這樣的詞語形容別人,這不免讓白石詫異,譚樂的父母?
他們很不好麼?
印象中這兩個人除了不怎麼關心譚樂,似乎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只是他不知白思韜的看法,許久,他才找回自已的聲音,問道,「他父母?怎麼了?」
白思韜握著手機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悠悠道來,「那年,他因為你受傷在醫院時的事情你都忘了?」
忘記?怎麼能忘記?
只是關於譚樂父母的那段記憶他記得不大清楚,上大學的時心理課上老師講過,這種情況叫做柯薩可夫綜合徵。
一種記憶能力障礙,時間定向力障礙,虛構症和順行性或逆行性遺忘症。
「譚樂他爸,譚峰,他趕到醫院時連看都沒有看譚樂一眼,只是一再對著醫生說,如果救不活就不要救了。」白思韜斟酌著詞句,儘可能地將譚峰那天的話說的溫和一點,「至於譚樂的母親黃麗,直到汪洵的家人去醫院賠罪那天才肯出現,而她去醫院的目的,不過是希望對方能多給一些賠償。有這樣的家人,我不認為他能過得好。」
白石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往昔的記憶似滔天洪水般湧入腦海。
「內臟出血?還要開刀?手術費用太貴我家掏不起…」
「和同學打架?他怎麼不打死你?」
「還要用止痛?不行,這個藥太貴了,醫生,我們不用這個可不可以?」
「這個胸枷的費用一天就得三十塊?你們不如去搶!」
……
當時即便白思韜承諾包了譚樂所有的醫療費,白石承諾每天到醫院照顧譚樂,譚峰對他的態度也沒有對他有好一丁點的好轉。
他們背著譚樂簽了刑事諒解書,將汪洵的刑期縮的不能再短。
白石氣憤,跑去與他們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