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最基本的孝順都做不到,你難道是想活活氣死我麼?」洪玉扯著他的衣服,用頭死命的撞著譚樂的胸口,光是聽聲音就知道用了十足的力氣。
譚樂用力攥住她的雙手,目光灼灼,說出的話卻儘是懇求,「我真的只想和他在一起, 拜託了…」
*
白石始終盯著譚樂消失的方向。
他站在風口,冷風吹得他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朱招娣幾次拉著他想找個地方避避風,都被白石拒絕。
「我媽雖說平時看起來脾氣挺硬,可真和豆豆比起來,她不是個個兒。」朱招娣凍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哆嗦。
她順著白石的視線看著醫院樓梯間的方向,只是隔著一層髒的有些發白的玻璃看不真切。
「他可倔了。」朱招娣跺著腳,隨便找了一個話題,「他剛被我爸媽接回村子那陣兒,天天鬧著要回去,為了這個鬧了好久的絕食。」
「我爸怕他跑回譚家,就把他鎖在柴房裡關著,我媽倒是心疼,動不動就求著我爸給他放出來。」
「後來…額後來都關了快有一個月了吧,有天我媽趁我爸不在家,想著給他放出來曬曬太陽,誰知道這小傢伙悶聲就往市里跑。」
「山路那麼陡,他還不認識路,連鞋都沒穿到處瞎跑。」
白石心裡難受看著樓梯間的方向,哽咽著問著,「後來呢?」
「後來找到了唄。」朱招娣想了想又笑著說,「我們後來找到他的時候,他跑的連腿都抬不起來,就一直坐在路邊傻笑。」
「那個月他飯都沒咋吃,天天靠我給他沖糖水喝著才沒餓死。他那麼瞎跑,哪兒跑得動。只不過找到以後讓我爸給他好一頓揍,要不是我媽拼死護著,說不定我家豆豆那次直接就被揍嗝屁了。」
「再後來他又跑了兩次,知道太遠了,也就不跑了。」
「天天坐在村口草垛子上守著,車來了就看一眼,車走了就躺著曬太陽。」
朱招娣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只是那時候我也沒什麼錢,二十塊錢的車錢頂我好幾天的工錢,豆豆捨不得。」
「他…」白石腦子裡亂糟糟的,曾經他問過譚樂的話在此刻顯得無比幼稚。
【才五十公里?】
【嗯,五十公里,甚至附近都有直達f市重點一種的城際公交。】
【這麼近,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不知道,可能只是覺得來回需要跑一百公里太過奔波了吧…】
近麼?
不過才五十公里而已。
坐車也不過就是一個多小時的事情…
可如果坐不起車呢?